徼幸也不再说话了, 他遗憾的看着对面的扶音,似乎很不能理解, 为什么扶音会和我们最后站到了对面。
我也很不可置信。
若非亲眼所见,我是不信扶音是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们的。他的神态, 他的模样, 都太像是真的了。
每一字,每一句,无比真实,无比诚恳。
可最后却是他欺骗了我们。若不是樊篱带我们来不周山,我们到现在估计也是蒙在鼓里的。
他说的那些话, 我大致也能猜想到他要做什么。
他们天庭,似乎知道了龙神即将出世的消息,想要在这不周山,盘古圆寂的地方做出一件可以彻底消灭龙神的武器。
而那个武器,似乎是盘古曾经说过的东西,应该是她身上遗留的某件东西。
但是樊篱想要得到的东西,是不是就是和扶音所想是一样的呢?
徼幸站在后面,他望着对面的扶音,脸上一半遗憾一半失望,他朝扶音叹口气,声音又低又失落:“扶音,没想到你真的骗了我们,我当初还哭着求重华回去救你呢!”
说罢,他低着嗓子道:“真让人伤心。”
扶音看着他,神色不定,半响他看着徼幸,才叹息道:“徼幸,帝王家事,你不懂。”
我朝他冷笑道:“帝王家事?原来从一开始霞织仙子不过是瞎了眼睛。真是可笑,霞织到最后怕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了怎么一个无情无义之人而死的吧?”
扶音看着我,神色里出现一种难辨的情绪:“重华将军,从一开始我的确是想和你结盟的。我知道霞织是皇兄的探子,那时我与你结盟,的确是为了为霞织报仇,但后来,我发现,你是赢不了天帝的。”
我看着他,冷笑着问道:“只是为了霞织报仇?还是说为了坐上天帝那个位置?”
扶音打开扇子,神色恢复如常,声色沉稳:“两者皆有。可现在霞织已经死了,我既然失去了情爱里的可能,那便更要抓住当下的权力。成王败寇,我自始至终便看得很开。既然你注定要输,那我便只能弃暗投明,和我的父君合作,谋求活下去的机会,还有将来唾手可得的帝位。”
看着我身边的赤炎,他朝我微笑道:“以往我心里放不下霞织,如今她已经死了,我甚至觉得有些庆幸,我以往舍不得下手的软肋终于消失了,尽管那个时候痛苦万分,可是只要能熬过来,到如今,真是想的更加通彻明白。能坐上帝位的人,只能是我这样的人。”
他这样的话,说的无比残酷无比冷血,可帝王家,若非如此,又怎能在尔虞我诈的王族中生活下去?
我望着他,一字一顿道:“扶音,新账旧账,我们一起算,你告诉我,为什么,那个时候要催我入魔?”
就在黑曜子城和荆家长老谈判的时候,他告诉我,是扶音当初写给了魔皇那封信,让樊天截断了替我给瀛海二哥送去信的青鸟,逼我不得不下令活埋了四十万中毒的凡人,开始了走向走火入魔的第一步。
扶音依旧笑吟吟,他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我在问什么。他看着我,没有丝毫悔意或是其他的神情,只是毫不在乎的说道:“能有什么理由?除了天帝的意思,谁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我那父君嫌做这样的事情实在脏了自己手,所以便将这件事交给了我。重华,你不明白,有多少人盼着你死,可偏偏你太强大了,而且德高望重权势滔天,即便是天帝,也不能轻易的给你定下一个死罪,你阿爹,你二哥,把你看的比命还重,从小那么护着你,天帝想杀了你,可是总归是没有正当的机会。”
他看着我,又笑一笑:“而且你们这一族血脉,只要当上战神,一旦满了十万岁,除了走火入魔被挚爱之人所杀之外,不会再有其他的死法。所以,即便是天帝,也没有机会杀了你。天帝之所以在圣泉放过你,没有在你被千军万马拦截的时候出来给予你致命一击,只不过是因为知道,再怎样,你都死不了。”
知道自己的入魔竟然是被以往我曾一直发誓效忠的天庭所一手催化,我心中竟然没有起一丝的波澜。
只是觉得好笑。
那些事情我早已有过想象,可是真的听到这样的真相的时候,我却只是想笑。
我看着扶音,笑容落寞平静:“那个时候,我只想好好的当我的战神,守卫四海,捍卫天界万年安宁。”
那时我一片赤诚对天庭忠心耿耿,我出生入死没有过半点后悔,满腔热血,全抛洒在了天庭的万里疆土之上。
我所捍卫的天庭,我所效忠的天帝,想的却是如何悄无声息而不露痕迹的除掉我。
扶音看着我,摇头道:“重华,并不是你一人之心,拼尽全力牺牲自己,其他的人就会被你感动,你背负的命运如此,你的前生,挚爱之人皆为你而死。”
说罢,他看向赤炎,摇着扇子,言辞温和,认认真真,一字一顿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当时拼死也要救下赤炎吗?”
赤炎看着他,蹙着眉头一言不发。徼幸在旁边看了看赤炎,忍不住插嘴道:“难道不是为了救我,随便救赤炎吗?”
扶音看着我,看着旁边一言不发的赤炎,笑起来:“因为你的命运如此,你的前半生,挚爱之人皆为你而死,而之后,你将死在你的挚爱之人手里。赤炎是你的挚爱,只有她才能杀了你。所以,她不能死。”
我的挚爱之人。
身边呼吸声骤然加重,
我回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