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个!

罗立马上就感觉到了那视线,转头看去,竟是他的“东家”!他心里懊悔没改换了头面再出来,思虑仅在一瞬间,脸上却是摆了个笑脸走了过去:“东家?”

“我还以为看岔了。”虞清溪很浅淡的一个笑。

“啊?”罗立装傻,“哦,是这样的,现下秋收刚过,小的出来寻寻有甚合适的种子。”

“哦。”虞清溪边走边问,“庄子上如何?”

“租子降下来,佃农自然是更愿意种就近的。”罗立顿了已顿道,“只是,愿意种稻米的佃农少下许多,他们觉着种红苕高粱之类更划算。但那些个粮食卖不出什么价格,小的心想不若出来看看,有没有既容易种,又卖得出价钱的!”

虞清溪问:“那你可寻到了?”

“暂时还没有。”罗立摇头道。

虞清溪突然想起公中那条急筹红苕的消息来,他垂了垂眉道:“那便由他们种罢。”

罗立看了看虞清溪,点头应下:“是!”

“寻个茶馆再说。”虞清溪四下里望了望,一指前头的芳满轩,“那处罢!”

罗立眼角微不可见地一动,然后狐疑地看了看虞清溪。也罢,反正他正好要去那处!

虞清溪要了个雅间,点了一壶茶水和零零散散的零嘴吃食,抬眼看罗立:“坐下说。”

“谢东家。”罗立现下还摸不准虞清溪的心思,便按着奴仆的规矩,坐了半屁股。

虞清溪正要说话,外头的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茶楼伙计,也不是跟着去看茶水点心的春雨。

“哎哟,来得早不若来得巧哇!”美娘子袅袅娜娜地进来,朝着来不及使眼色的罗立肩膀上一拍,“阿臭换行当真是勤快!”

“阿臭?”虞清溪压了眉细细打量罗立。

“咳咳……”罗立拍下花殇的手,狠狠瞪他一眼。

虞清溪现在哪还能不知道,这罗立分明就是换了张脸的罗阿臭!那日送八两银子过去,那阿臭也是他?

“怎么?”花殇终于觉出了不太对。

“姨娘倒是一眼便认出了。”虞清溪淡淡一笑,好似方才变脸的不是他。

“不就换张新脸皮嘛,骨子里不会变的,哪能认不出!”花殇一摆手,拉开旁边的凳子坐下。

虞清溪眉头一紧,望了一眼垂眸静默的罗立,转而对花殇道:“姨娘,我与……师叔有话要说。”

“嗯……”花殇好不容易见着罗立,正想凑来续一续,却不料被自家“儿子”嫌弃,“有甚话姨娘都听不得了?你这小没良心的!”嘴上这么说着,可身子却已站了起来,眼睛瞥过台上几本账本,又施施然向门口走去。

门口叩响三下,春雨端了茶水点心进来,看到虞家七姨娘从里头出来,也是一愣:“姨娘今日出门?”

“啊!”花殇仰着头,白皙细长的手指托了托稳当当的金发钗,“老爷的特许呐!”说着便一扭一摇地出去了,遥遥还能听到,“正好去将那新出的蓝宝点翠珠钗给买下来……”

春雨回头,将茶水与点心一一奉上,立于一旁。

“春雨,你到外头去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虞清溪道。

“是。”春雨应下,出去守门。

虞清溪看着门阖上,看向罗立:“师叔,喝茶。”

罗立觉着面皮被揭穿了,倒也是放开了,捏了茶盏,坐了满椅:“哎,这茶水一点都没有酒好喝欸!”

虞清溪看着他坦然的样子,便直盯着他。

罗立本来放松下来的身子,被这么盯得一紧:“作甚这么看着我?”

“师叔难道不该解释一下?”虞清溪道。明明可以直说了,却非要编个什么一再转手的身世。

“有什么好解释的,”罗立将茶盏一放,抱着手靠在椅背上看着虞清溪,“你不就是找这脸面吗?”

虞清溪垂眸稍一思索,然后问他:“这……到底是一个人,还只是一张脸皮?”

罗立明白了他的话,直道:“只是一张面皮,而且是我新做的一张面皮,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这张脸的?”

虞清溪瞳孔稍一扩,又很快垂眸。原来,他露了这么大一个破绽而不自知。不过,他只是一笑:“我怎么可能知道。仅凭一张画像寻人,我也不能肯定你便是那人。”

“哦,所以才对我有所防备。”罗立想起之前种种,才有所了然。

虞清溪对此不做评价,只道:“不知师叔怎么对……做我奴仆感兴趣的?”

“夜香收久了,也是会厌倦的嘛!”罗立笑得跟狐狸一样。

虞清溪一个字都不信。

罗立见他这表情,在踢走和坦白之间权衡了一番,才问他:“你可知道,你爹是谁?”

虞清溪眼神一恍,脑海里飞快闪过现代亲生的老爸,以及这时代虞家老爷,最后在虞家老爷头上杠下一叉。他道:“姨娘没有说过。”

罗立又像第一次在西十六街院子里见面那般,细细地看着他的脸:“你与你老爹长得很像。”

虞清溪看着他的眼睛放下全部戒备,变得那般柔和,可之间又时不时夹杂了几分灰暗。他饮了一口茶水,道:“我……老爹也是暗人?”

“自然!”罗立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你老爹……是我师兄,我第一眼看你,就认出来了。你与你老爹像了七八成,性子都是一个样儿!”

“你能认出来,我姨娘怎的不知道?”虞清溪问。

“花殇是后认识的,她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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