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的愿望注定要落空,因为伍兴德正面色不虞朝这边走来。

伍老将军一把年纪却是老当益壮,走起路来那叫一个健步如飞,其他人见着那张臭着的老脸哪里敢久留,纷纷告辞离去。

如今将军府和荣亲王府势同水火,连当今圣上都不敢过问,他们这些人谁敢多嘴。至于这二人的恩怨,只要在茶楼里花几文钱,说书先生都能跟你说道一天。

自从一年前,伍老将军的嫡亲外孙毁约出逃,让荣亲王颜面尽失之后,这两家算是彻底结下梁子。一月前荣亲王大胜归来,本以为伍、陶两家要上门请罪,谁料太子搬出先皇遗诏,荣亲王无奈之下,又把陶家少爷娶了回去。

这事本该是伍将军一方理屈,谁料荣亲王在成亲当日玩了一出失踪的戏码,以此羞辱伍家和尚书府,陶家少爷被四抬小轿娶回王府,至今都没拜堂,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这等仇怨便是放在寻常百姓家,都不是能轻易过去的坎,何况这二位都是大铭有头有脸的高门大户,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且说此时,伍兴德阔步走到景丞面前,拱了拱手。

“王爷安好。”

景丞颔首,淡漠道:“伍老将军有礼。”

伍兴德浑浊的眼眸透着一股子精光,眼前的男子冷峻威严,眉目间透着杀伐果决的凌厉气势,比起当年的光华内敛,如今这个锋芒毕露的男人,才是真正景丞。

其实外面的传言多半掺杂了水分,伍兴德对景丞并无怨怼,甚至还有一些欣赏,至于他那不成器的外孙,只要人活着,他其实并不介意让那兔崽子多吃些苦头。

但想到女儿的苦苦哀求,他只好咬咬牙道:“荣王爷,关于南海战事老夫有些想法,不知道王爷得不得闲,听一听老夫拙见。”

景丞眸光微闪,勾唇道:“伍老将军过谦了,您老不吝赐教,是本王的荣幸。”

见景丞如此给自己面子,伍兴德松了口气,道:“那……便去王爷府上一叙如何?”

景丞颔首,“如此甚好,伍老将军请。”

“王爷请。”

见伍兴德面露喜色,景丞却是眸中掠过一抹暗芒,南海战事是托词,真正的目的恐怕是他房里的小狗崽。

前几日管家说,陶家陪嫁来的老嬷嬷私自出了一趟门,看来是她报的信。

景丞冷冷一笑,他要如何处置自己的所有物,还轮不到旁人置喙。

伍兴德其实是不愿走这一遭的,但伍雪雁把陶子煜的病症描述得十分严重,说那孩子如今又傻又笨,被人欺负也只会哭,又说伍嬷嬷陪嫁过去一月有余,竟是一次都没见着小主子,只从后厨打听到他胃口一日比一日差。

这女儿自小便像他,性情冷淡,鲜少露出这般脆弱的情绪,叫他也为之动容。

罢了罢了,他只远远瞧上一眼,也好让闺女安心。

这两人各怀鬼胎,一进王府,景丞便将人领去书房,拿出布阵图说起当前局势。

这一老一少皆是将帅之才,南海战事不过是小打小闹,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便合计出了好几种可行方案。

伍兴德原本想拖延时间,到了午膳时间便有借口不走,也好借机见一见外孙,却被景丞的话带进去,不知不觉就把这件事解决了。

这位两朝元老气得脸色铁青,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相当地下不了台。

景丞却毫不掩饰送客的意思,伍兴德又拉不下脸说要蹭饭,气得甩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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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伍兴德,景丞让人备好清粥和点心,亲自送去寝宫。

苏漾正抱膝坐在窗前的桌案上,他本就身量小,紫檀木的宽大书案反而衬得他更加纤细,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桌上,他呆呆地望着窗外,一树梨花开得正灿烂。

景丞将膳食放在一旁,从背后将他纳入怀里,问:“饿了吗。”

苏漾只呆呆地望着枝头的一朵雪白的梨花,并不答话。

景丞道:“你若不答,本王即刻便让人把这树砍了。”

苏漾连忙回转身,揪着他的衣襟央求:“不要,我喜欢它,你别砍……”

景丞抬起他的下颌,眸中闪着幽光。

“饿,还是不饿?”

苏漾摇摇头,他最近越来越感受不到饥饿了。

景丞略一沉吟,执起汤匙舀了一勺清粥送到苏漾唇边,命令道:“喝。”

苏漾乖乖启唇,将汤匙含入口中,缓缓把白粥咽下。

景丞这才有了笑意,继续用汤匙喂他喝粥,这样乖顺可人的小家伙,是他一个人的。

他一边喂粥一边道:“今日,你外祖父来府上了。”

苏漾抬起眼眸,懵懂地望着他,景丞笑道:“本王知道你不记得他,不过他倒是关心你这个亲外孙,心心念念想见你。”

苏漾问:“那、那我能见他吗?”

景丞动作停顿下来,挑眉问:“你想见他?”

苏漾连连点头,眼眸里仿佛揉碎的星光一般璀璨,“我想见他,我还想见娘,见伍嬷嬷,见阿贵,我好久没见过别人了,很闷,随便谁都好……”

景丞将汤匙放下,用拇指将他唇上的水渍拭去。

“可我不答应。”他断然拒绝,“你谁也不准见,谁也别想见你,你是属于本王的,只属于本王一个人的。”

苏漾气得指尖发颤,拼命克制胸腔中涌起的愤怒,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却不知道该如何缓解。

他将脸埋在景丞的胸口,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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