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双单薄的胸口变回了原来的样子,肌肤白腻柔薄,没有一丁点瑕疵。

“……咦?”祁双惊讶地摸摸胸膛,高兴地发现自己不用死了。

白露寒沾满血迹的手温柔地伸过去想摸摸祁双头发,却又担心弄脏他,踌躇着迟迟不动。

他的心脏在往外汩汩冒着血,大约支撑不了多久了。

但就算死,也要让这孩子好好活下去……他仅仅满十八而已,日后的路还很长很长,不能与自己同赴黄泉。

那里太冷了,小徒儿不会喜欢的。

他该在温暖热闹的人世中,过完美好的余生。

白露寒撑起身,紧紧把祁双抱在怀里。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双翼再次展开,想要带祁双走。

有人想借机捡漏,还未靠近,枕月便惊电般直削过去,惨叫后地上又多一具尸体。

“杀了他!大家一起上!”

“他快死了!动手!”

兽王眼看胜利在望,不禁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

“来,杀死他们。”他凑到云熙然耳边,柔柔地催促。

云熙然最后的不忍也被抹去,他漠然闭眼,身侧炎龙腾空而起,引来一阵惊呼。

这次他吸取了云熙然全部的修为,凝聚出完整的血肉筋骨,眼窝中青焰灼灼。

龙口中,比午时烈日更刺目的光团再度聚合,对准白露寒轰然射出!

白露寒仓促间转身,死死把祁双护在身下。

一霎的光芒照耀天地,众人眼前所见只有雪亮的空白。

兽王疲倦地从半空坠下,心满意足。

待到尘烟尽散,地上大约连飞灰都剩不下来了吧……

他总算把崩坏的剧情导回正轨了。

***

在打起来的时候,一夕就消除了自己的存在感,那些人甚至没有想起他来过。

“不要!呜呜呜——”咕噜挣扎不停,可惜它越挣扎一夕把它捏得越紧。

“为什么你不去救他!”它哭着冲一夕大叫。

他不让它帮助自己的宿主,它只能眼睁睁看着榴莲儿被杀,却一点都做不了!

“我恨你!我恨你!”它黑色的豆豆眼渐渐变红。

一夕察觉不妙,急忙安抚:“别怕,不会有事的……我说过,只有最绝望的情感,才能令他觉醒……放心吧,不会死的。我说话你还不信么?”

咕噜直愣愣地盯着他,突然发疯似地怒叫起来。

“呀呀呀呀呀——”

那愤怒到极点的吼叫震得一夕精神力涣散了一瞬,他一摸自己耳朵,耳孔里果然渗出细细的血线来。

他苦笑,果然……自己这是彻底得罪了它。

它狠狠拽下头上的小花环,又扯又咬:“只有他对我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凭什么!为什么你不去死!”

它的爱恨激烈且鲜明,因为它不聪明,思维也简单,所有的情绪表达都是最直接的。它说恨他,那么就是真的恨了。

一夕看着破烂的小花环,心头又苦又涩,伴着恼怒和嫉恨。他知道这样不好,对它倾注过多感情,也换不来什么回报。可惜,就是这么一个小家伙,牢牢盘踞在他心头。

随便它闹吧,反正它打不过自己,也就只能叫两声。

一夕痞痞笑着去捏它的尾巴:“还没吃到你,我怎么舍得去死?”

“你混蛋!”咕噜大怒,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软软的小手扇在一夕玉琢似的俊美脸庞上,竟把他打得偏过头去。

一夕脸颊上被它打到的地方出现了细微纹路,仿佛瓷器冰裂。

咕噜打完之后也懵了,呆呆看着一夕。

“哈哈……”一夕忽然低低笑起来,目光令咕噜吓得缩成一团。

他垂下头,猩红舌尖探出来,缓缓舔着它的圆脑袋:“这笔账,我先记着了。”

第40章 炉鼎记(十九)

烟尘散去后, 兽王本以为会看到光秃秃的土地。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黑红血珠成串落下, 浸湿一大片土壤。白露寒背上血肉模糊, 皮肉焦裂, 几乎没有半分完好。双翼骨骼寸断, 无力耷拉下来。残留的羽毛混合着血,失去了当初的蓬松轻软,湿漉漉黏在一处。

他用自己的身躯硬生生扛下了这必杀的一击。

祁双被他压着, 两人身体紧紧贴合,没有半点缝隙。

他忽然感到面上一热, 抬起头看见白露寒捂着嘴,指缝间不断往外渗血。

受了这样可怕的伤, 五脏六腑几乎要被焚毁。白露寒只感觉自己从内到外都像朽木般慢慢毁坏,无可阻挡。

他就快要死了……

即便是非人之身,在这样的损伤下, 也断无生路。

白露寒勉强对祁双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抱着他的双臂慢慢收紧。

他用残余的力气抱起祁双, 摇摇晃晃站起来。

“双儿……我会带你走。”他如此承诺。

祁双心头刹那间划过一丝不安。

白露寒闭目仰头, 在众目睽睽之下, 身形流光氤氲,逐渐变化延展。

嘹亮清朗的凤鸣响彻天际,即便羽翼残缺, 魔气染身,那不属于凡世的神鸟腾空而起的景象,仍旧牢牢烙印在所有人心头。

青色羽毛碧光流转, 身后纤长尾羽在风中上下翻飞,带着炫目的光焰划过天际。

“凤、凤凰……”有人敬畏地看着它。

这是只能在记载中看到的,仅仅存在于神陨时代之前的,最强大的神兽。

跨越过千年万年的时光,它终于重现世间!

“原来神兽真是能变成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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