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对手在相比之下则瘦小如猴,平平无奇的一个黄种人,毫无特色的五官,可他面对黑人雷霆万钧的攻势警觉又悠闲,他甚至在黑人的拳头砸过来时“哟哟呵呵”地逗弄,在对方拳拳落空的盛怒之下捧腹大笑。
可惜他们的旅途已经到达终点,他们被请进一个富丽堂皇的包厢,几个衣冠楚楚的男人闲适地坐在沙发里,全景窗前站着个衬衫笔挺、叼着烟的青年人,一边观赏外面的角斗,一边鼓掌叫好,嘹亮的声音和专注的目光显示出他此刻愉悦的心情。
朗太辉是三个孩子里最先感觉到耻辱的,他的粗布麻衣在对方的衬托下是那么可笑,他那双穿着人字拖指甲里藏满泥垢的脚,与光可鉴人的瓷砖共同嘲笑着他肮脏的外表。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在沙发上那群看起来无比尊贵的男人中间一个个扫过去,他们每一个都是那么干净优雅,姿态无可比拟的潇洒,脸上的笑容又是那么亲切,可惜那亲切的微笑却不是给他的。
奔福没有他那么多感受,只是这种强烈的直观对比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好!打得好!”全景窗前的青年人朝沙发的方向伸出手,立刻有酒杯送到他手中。他一手夹烟,一手喝酒,不时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和修剪得体的短发更显出他热情的性格。
“娄先生,”凤把头在他面前躬身说,“看样子您今天兴致不错。”
这个娄先生这才转过正脸,他的英俊外表是狼鱼岛上的人从未有过的高度。
“凤把头?”他像是才看见凤把头进来,当下既惊讶又好客地举起双手拍在凤把头的肩膀上,“你比三年前更英姿勃发了!”
凤把头谦虚说:“不敢当不敢当,还是娄先生气质出尘,独领风骚。”
娄先生却蓦然间有些不高兴地沉下脸,阴阳怪气地哼笑一声,指着外面的擂台,“凤把头不赌一局?”
凤把头道:“我的赌运一向不好,还是不扫您的雅兴了。”
娄先生斜睨着眼睛,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一改先前给人的热情印象,透着他难以捉摸的心机。
“凤把头也是在这众生万象馆里走过一遭的人,你当日所向披靡的王霸之态……可真叫人难忘。”
凤把头照旧不失礼貌地回了句:“您过奖。”
娄先生兴致缺缺地一摆手,走到茶几前倒酒,这当口刚好看到那仨小孩儿,他本来对这些穷酸样的毛小子只是随意一瞥,却在看到胡愧槐时眼睛一亮,暗叹一声好姿色,就直接放任自己走到他面前,拿手捏住胡愧槐的下巴,盯着看了好半晌,“啧”地一声:
“哪儿捡来的孩子,跟猫似的,还是个鸳鸯眼儿。”
沙发上有个年轻人立刻凑上前,看到胡愧槐的眼睛愣了愣,又瞄向娄先生,透着点儿奸气的问:“少校喜欢?要不叫红石送俩来?”
娄先生,现在该叫娄少校,压根儿不理会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年轻人,只兴味盎然地看着胡愧槐,笑容越来越灿烂,“你叫什么名字?”
胡愧槐当然是不会回答他的,他甚至连余光都不扫一下近在咫尺的娄少校,眼神越过他的肩膀落在外面的擂台上。
年轻人生气地教训:“你哑巴了,少校问你话呢!”
凤把头已被人招呼着在沙发上坐下,听到这儿插话说:“没错,我们这小兄弟确实是个哑巴。哦,他叫阿鬼。”
“阿鬼?阿鬼,”娄少校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又是一声赞叹,“人长得好看就是有资本,再普通的名字按到这么一张脸上,都叫人打心眼儿里喜欢。你说是吗?”他终于放过胡愧槐的下巴,指尖顺着脖颈一路向下,若有若无地划过胡愧槐的手臂,在他手背上勾挠了几下,目光益发深邃,“阿鬼。”
不等胡愧槐反应,娄少校已经回沙发上坐好了,他这才想起来回答年轻人刚刚的问题,“不是说红石上次的基因改造失败了么?”
那年轻人又盯着胡愧槐看了两眼,才狗腿地凑到娄少校身边,“嗨,总有那么两个半成品,呃……就是混得不太好罢了。”
娄少校翘起二郎腿,裤管儿上的两道折痕跟刀锋似的一丝不苟,他对身后招招手,“调两杯‘深海长廊’。那两个半成品我见过,搞得跟花斑猫似的黄一块儿黑一块儿,就算真成功了,也缺少灵气,哪里能跟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相比呢?阿鬼,坐这儿来。”
他拍拍沙发,见那双鸳鸯眼儿不冷不热地扫过自己,旋即迈步走到身边,稳稳当当地坐下来,又全神贯注地盯着外面的擂台。
他注意到胡愧槐的坐姿和站姿不一样,他站着时上半身略微前倾,呈现出一种随时准备俯冲的僵硬状态,坐下来就放松许多,可两个肩膀和胸膛依旧不在一条直线上。于是他的手又禁不住掠过胡愧槐的脊椎骨,看着他的侧脸,“这孩子的坐相像不像一张灌满海风的帆?”
包厢里的人听到他的比喻,都把目光落在胡愧槐身上。
又有个年轻人无奈的叹口气,“你现在是□□熏心,驼背就驼背,还灌满海风的帆?”他不屑一顾地重复完,直感到一阵肉麻的恶寒。
☆、第十一章
两杯深海长廊端上来时外面擂台上的决斗已经结束,胡愧槐心安理得的将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酒杯上。酒杯里的液体正燃烧着幽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