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时玉插上了蜡烛,众人一起唱完了生日歌,便开了灯开始切蛋糕。
“时玉最近在学校都没看见你啊?”付航宇一边吃着蛋糕,与他聊起了天。燕时玉挖了一块奶油,笑了笑,“最近忙了点别的事,课都翘好几节了。”
“惨了惨了,那朱老师更惨了,本来就没几个人去上,你还不去,哎……”朱老师是他们文体学理论的老师,这话一出,两人都笑了起来。
正说着话,一旁突然起哄了起来,一个女生被其他几个部员推搡着走上前,脸红红的。
这个女生与燕时玉差了两届,燕时玉叫不上来名字,此时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师兄,我是王子怡,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不过……”话说了一半,其他部员又“哦~”地起哄起来,连付航宇也促狭地看着他,手里的蛋糕都顾不上吃了。
燕时玉是确实不记得她了,况且祁宥还在隔壁教室等着他呢,正想着怎么措辞才能委婉地表示拒绝,就听见头顶的白炽灯发出“嗞嗞……”的声音,闪了两下便暗了。
教室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了,这时一阵阴风吹过,含着呜咽声,像是小孩儿的啼哭,凄厉又幽怨地直让人头皮发麻。众人哪还有什么心思起哄,都四散乱作了一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个告白的女生突然尖叫起来,白炽灯此时刺啦刺啦地半亮不亮地闪着,众人看见她身上穿的白裙子上满是斑斑点点的深红色血迹,还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血,在脚下粘腻地流了一地。
第19章
燕时玉心中一凉,快步走过去把她扶了起来,轻声叹了口气,“你闹够了没有。”
他刚说完,那穿堂而过的风委屈地呜咽了一声,窗户猛地像是被人从外面合上了,灯也亮了起来。王子怡瘫坐在地上,那件白裙子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她此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喘着粗气,半晌回不过神来。
燕时玉在旁边安慰了她半天,见她好了一些,便让她同学将她送回寝室了。其他人倒是没她那么严重,只是此时什么玩闹的心思也歇了,都各自散了。
燕时玉打开门,祁宥抱着书在楼道里看着他。他心里如同一团乱麻,知道这冤孽已是按捺了本性没有伤人,可还是觉得他太过任性,今日一举,更是觉得他们两人实力悬殊,不知是何滋味。见了这冤孽便也生不出招呼的心思,抬腿就往楼下走,祁宥就抱着书跟在后面,一时两人都没有作声。
在宾馆登记的时候祁宥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张身份证,前台看了二人一眼,眼神有些奇怪的暧昧。等燕时玉进了房间,才明白那暧昧来自哪里。
房里只有一张大床,上面铺满了玫瑰花瓣,浴室还是透明的,在床上一眼就能看得一清二楚。床头摆着一盒保险套,燕时玉拉开抽屉,里面甚至还有一瓶润滑剂。
燕时玉这才意识到之前匆忙定的酒店,只看见还有一间大床房空着,没看清竟是情侣套房。此时与祁宥二人面面相觑,燕时玉顿觉尴尬混着暧昧,众多情愫纠缠在一起,让人喘不过气来。
“今天晚上的事,是你做的吧。”
祁宥没有否认,“是。”
燕时玉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你要是想与我好好在一起,这种事,以后不能再做了。”
祁宥没有说话,半晌,他抬起手,燕时玉下意识地往后一退,两人同时愣住了。祁宥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哂笑了一下,“你……怕我?”
燕时玉低着头没有说话,看在祁宥眼里,便像是默认了。
“对不起。”祁宥放下手,“给你添麻烦了。”祁宥垂下眼睛,燕时玉这个角度能看见他眼睑下面的一片青黑色,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他心里软了一下,再听见他说:“今天刚醒的时候,我看见那几个姑娘手里拿的四四方方的东西,我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我……”祁宥顿了顿,他像是从出生开始就穿着厚厚的盔甲,不屑于将自己的彷徨与伤痛展示出来给别人看的,他独自躲起来舔舐自己的伤口,任由他结上层层叠叠的疤。此时他踌躇着,突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示弱,但毕竟是头一次练习,似乎是有些耻于将自己剖开了,掰碎了,翻开自己柔软的肚皮,他像是小兽一般瑟缩了一下,像是做足了心理建设,方道:“我在这里无人相识,无业可立,无处可去。如果你也丢下我,我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说到最后,祁宥的声音放得很轻很轻,好像燕时玉稍一喘气,他便随风吹走了。他垂着头,像是自首的犯人,等候着主刑官的发落。燕时玉第一次感觉到五脏六腑都心疼地绞在一起是什么感受,他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被碾碎了,然后又重新长了出来,硬生生地刺破皮肉,头破血流。他半天才平复了呼吸,哆哆嗦嗦又小心翼翼地张开双手抱住了祁宥,哄孩子似的轻轻拍着他的背,说道:“你怎么这么傻呀。我不都下了聘礼了吗,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这人从小笨嘴拙舌的,没人喜欢,长这么大只逮着你了,以后可就赖上你了,赶都赶不走。”
说着偏头看到了桌上的避孕套,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既然都要成亲了,今日便先洞房了吧。”
燕时玉感到祁宥的身子僵了僵,随即听他低笑了一声,解开了他衬衫的纽扣,倾身吻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