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要找你。”

日吉若开门见山,从臂弯里拿出厚厚的「琴岛世界日记」,翻开其中一面,让书页正对绘梨香,

“那天你离开后,我又打开书看了,因为对其中的图画部分有点在意,所以多看了几眼,然后,我意外地发现了一件事……”

“你说……插画变了?”

绘梨香惊疑地睁大眼,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不,在第一次察觉到它变动后,我又看了两次。每次上面的内容都会有轻微改动。我试着想用手机录下来,但都没有成功。”

茶色蘑菇头少年对怪谈特别热衷——这是绘梨香将文学社社长职位传给他前就知道的。

但是,兴奋归兴奋,日吉若可不是喜欢夸大事实的人。

(日记本可以直接远程操控,与妈妈有联系……突然变了也就是说……?)

绘梨香已经信了半分,事关妈妈的失踪,她的心跳得飞快。

她毫不犹豫地收回脚步,旷掉午休后

第一节 课,随着日吉若向文学社奔去。

(妈妈……)

绘梨香不曾有过信仰,但这一刻,她只想尽情祈祷——无论对哪个神明。

-

压缩到极限的信息犹如剧毒,从指尖一路向上方蔓延,在库丘林的大脑深处炸开。

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记忆。

仅仅是一名女孩,深深依恋着她的母亲,穿越时空,背负因缘,吃下由谎言栽培的毒果,一路流血、却从不回头的故事。

女孩的姓名是难波绘梨香。

她不爱这个世界,不爱她的国家,不爱她的父亲。她与库丘林完全不同,从来不为一个崇高的目标、也不为青史留名而奋斗。

拥有能力却不愿展现,能够拯救却懒于伸手。就是这么一个普通而有些自私的女孩,却承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恶],不动声色地行走在白日之下。

在碰触到黑雾的刹那,积压在胸口的负面情绪吞没了他的理性。库丘林感到自己化身为飘飘悠悠的气泡,在无限伸展的桶装宇宙中翻滚着、扭曲着,回过神来时,空旷的室内响着他孤狼般的悲鸣。

赤红的瞳孔无法聚焦,大英雄喘着粗气,身体无力地下滑。

“那孩子……”

他茫然地以手按住额头,似乎想将那些混乱的记忆一并压下去,

“……里格。”

宛如叹息,宛如情人间絮语,又宛如如释重负地,他轻声呢喃着「她」的名字。

金眸的女孩与褐眸的车夫,背影逐渐重叠。

单方面以为亲密无间的伙伴,单方面以为互相信任的挚友,单方面以为……再无法相见的人。

以另一种形式、另一种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

喉间似乎感到痒意,库丘林猛地低头,对着血泊干呕了起来。

就像是从过山车上下来的恐高病人、刚被打捞得救的溺水者,肩颈紧绷,以把所有痛苦悔恨都要一口气吐掉的架势,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

伤口被这么一折腾,血流得更厉害,实体也维持不住了。可库丘林浑不在意,将头往后一靠,突然哈哈大笑:

“什么嘛,里格那小子!藏得这么深,还真有一套啊!”

过去忽视的细节,再度浮上脑海。少年令人浮想联翩的举止言行,都有了新的解释。

“把我骗得可真够惨的啊,害我纠结……”

库丘林的声音戛然而止。

即使口中抱怨着,他脸上却没有被欺骗的怨恨愤怒,嘴角微微上挑,神色中是散漫的平和。

也许是灵体崩溃,视野也模糊不清了,对着虚空交代遗言的时候,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那个分外娇小、甚至有些女气的少年,

库丘林想像过去一样,凑过去揽过「他」的肩,像可靠的长辈一般,对「他」交代作战的技巧。可当他想将这冲动付诸实践时,却突然想起——

“……啊,你已经有这么多伙伴了。”

库丘林自嘲般地轻笑,

“那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女孩子待在全是男人的地方,一定头痛得要命吧。”

“说起来,我还搞错过你和芬娜瓦尔的关系,你要是知道……一定在心里痛骂我愚蠢。”

“……星辰花很衬你,不过被形容成这么不起眼的野花……当时生气也是自然的……”

“……”

库丘林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他的笑意渐渐染上腥气与涩意,许久,他都没有出声,只是沉默着望向空中某一点。

(……要是你更早一点……)

原本依靠意志力被压制下去的负面情绪,因为含混的渴望,再度被点燃。

只是这一次,库丘林没有力气去挣扎了。

黑色雾气以伤口为中心,逐渐将他覆盖。

在意识消亡的前一刻,他忽然想到那一天——

在与费迪亚交战中失去理性,像怒涛一般吞噬掉故友的生命后,将死亡的骨刺转向少年的那一幕。

“……这一次,又要麻烦你了,里格。”

第69章 乌鲁克番外2.1

“en- ki – du”

“恩……奇, 都?”

“好乖好乖, 学得很快哦。”

绘梨香像哄小孩一般,一下一下地抚摸着绿毛怪的头顶, 没一会儿, 对方就发出咕噜咕噜的愉快喉音。

洗干净以后,恩奇都脏乱的毛发就像雨后青草一般柔软鲜亮, 闪着莹莹的光泽,摸起来格外舒服,绘梨香忍不住多摸了两下。泥人撒娇般地拿头顶拱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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