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说,几人皆是一愣,竟是谁也没注意到,白衣道人究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尤其季然最纳闷儿,他方才进来还看到白衣道人站在陆臻身侧,也没见人朝门口去,似乎是晃神功夫就没看到人了,只是注意力一直在陆臻跟巫玖身上,都没意识到,若不是皇帝这一问,他都忘记还有白衣道人这个人了。对方是陆臻的师父,又是帮助陆臻恢复成人形态的人,按理怎么也该好好款待答谢一番才是,结果连人怎么走的都不知道,可真是……
“师父闲云野鹤惯了,素来随性不受俗世礼节约束,应该是觉得此间事了没必要再留下,就自行离开了。”陆臻一愣之后回神,笑得释然又无奈,“他虽是我师父,可说起来,我们师徒也不过唯二见过两面。”
皇帝深知高人难求,却也不免心中遗憾,最主要的是,都没来得及好好答谢赏赐一番呢。
陆臻没再多说,跟皇帝告退后,就跟季然双双离开了。
“我怎么觉得,巫玖对你的敌意很是奇怪?”直到马车出了宫门,季然才将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如果只是因为鬼傀失败,巫玖应该不会反应这么奇怪才对。”就巫玖这莫名其妙的敌意看来,当初诱拐擒获陆臻炼制鬼傀,除了家国利益的阴谋,似乎,还掺杂了私情。
季然这话一出,陆臻的表情就有那么一点不自然。
季然原本只是随口一问,看到陆臻这反应,顿时就挑了眉,“你作何一脸心虚的样子?难不成你们三以前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感情纠葛?”
“当然不是。”陆臻迎着季然的目光,尴尬的咳嗽两声,“那个,是他误会我跟皇上的君臣关系,为此我跟皇上都有对他解释,只是巫玖此人,应该是本性使然,以前是细作的时候,看着温润敦厚,但实际上骨子里却是个特别多疑的人,竟管我跟皇上都有明确表态,但他表面信了,实际上却一直防备着我,不止一次企图把我从皇上身边弄走,甚至在得知玉宁公主对我有意,还刻意拉郎配,他对我的敌意,一点不比皇上宫里的那些娘娘。”
季然听得眨了眨眼,之前觉得莫名其妙,现在忽然就彻底通透了。
“历经生死,他与皇上皆愿为对方舍弃寿命,这份感情,巫玖想来已是看得通透,之所以那般敌对于我,应该是习惯使然。”陆臻说着把季然拉过来一点,“不说他们了,咱们这样回去,会不会不太好?出来你可是抱着孩子,回去孩子没了我跟着,别人会怎么想?”
“这有什么。”季然脑子一转就有了主意,“就说孩子爹娘找来,还回去了,至于你,自然是从军营回来路上碰到的。”
回到家,季然用这番说辞糊弄,果然没有引起怀疑,一个个倒是对陆臻的归来很是高兴。
季然也高兴,终于不用望婴兴叹了,一回家就拉着陆臻回了房间,门一关,两人抱着就啃上了,没办法,饿狠了。
两人抱着啃着,连体婴似的跌跌撞撞往床边挪,直到双双摔倒床上,季然被个条状东西硌到后背,伸手抽出来看到明黄色泽,才恍然想起圣旨这茬来。想起来这圣旨自己还没看,季然躲开陆臻的亲吻就动手展开圣旨,打算先看看,然而刚瞥到皇帝诏曰四个字,圣旨就被陆臻一把抢过去随手扔到一边,扣着季然的手腕就把人给彻底压在了身下。
“哎,圣旨……”
“一会儿再看。”
结果,这一会儿就一会儿了半天,等到两人终于偃旗息鼓,季然摊在床上眼皮打架,也没了再看的兴致,嗯,还是睡一会儿再起来看吧。
正意识游离之际,陆臻忽然贴近季然的耳朵,热气吹拂间吐出满含笑意揶揄的话,“两次春梦都满足不了你,果然是要真家伙才能喂饱啊。”
本来睡意正浓的季然忽然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随即转头看着陆臻,“你……”他想说你怎么知道,却在对上陆臻饱含深意的笑容时蓦然噎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道,“那些梦,是你……”
没等季然说完,陆臻就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一口,“对,之前渡劫伤了魂魄,可小孩儿又不能怎么样,所以只能借由梦境了,只是某个糊涂蛋从头到尾都没发现,还以为只是做梦呢。”
季然:“……”
实在不像说话了,季然翻了个白眼,翻身背对着陆臻,却被对方铁臂直接搂进怀里,身体与身体紧密贴合着。
季然那突然冒出来的别扭脾气就被陆臻这么一搂给搂没了,许久没有被对方这么抱着睡了,季然挺贪恋这种感觉的,闭上眼睛便安心的睡了过去。身后,陆臻目光温柔如一汪泉水,大掌轻柔的抚摸着季然的裸露的肩头,就像爱抚世间仅有的稀世珍宝。
季然是半夜被饿醒的,睁眼便见房间里亮着油灯,然而却不见陆臻的人。纳闷儿间正欲起床,房门就被推开了,陆臻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走了进来,见季然正坐在床上,就笑了。
“之前听你肚子咕咕叫,就知道你肯定睡不久,看来我这饭准备的很及时。”陆臻边说边将饭菜端去一一放到桌上,将托盘随手搁置一边,拿了碗就先帮季然盛了碗青菜汤,“既然醒了,那就起来吃把,先喝碗菜汤润润喉。”
季然本来就饥肠辘辘,看到饭菜更是眼冒绿光,陆臻话没说完,他就掀被下床,随手从屏风上捞了件外袍披在光裸的身上,就那么大咧咧的坐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