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就参照叶孤鸿小时候生病的模样来安抚。

叶孤城道:“西门庄主?西门庄主?”

他的声音如同九天之上流下的泉水,清脆悦耳,但此时却因为声音中的关切而多出几分人气。

这是属于人的柔软。

叶孤城道:“你没事吧?”

西门吹雪一点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他仿佛极力克制自己呕吐的yù_wàng,但一说到剑鬼,对方抓着他衣服下摆打滚的模样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更不要说是对方相对于男人过于甜腻的尾音,与他之前冰冷傲慢的声线完全不一样。

一个男人,发出的声音比女人还要甜腻,竟然是为了疼痛,为了让他鞭打!

如果他不动手,对方竟然在他面前打自己!

修长的指甲划破肌肤,留下一道道血痕,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出来的根根大头针,看都不看就往自己身上扎。

扎完之后还兴奋得呻吟出声。

疼痛会给他带来愉悦。

想到这,西门吹雪的胃部又是一阵抽搐。

他又想吐了。

叶孤城强迫自己看西门吹雪吐出来的东西。

还好还好,看来对方之前已经吐过好几次了,否则绝对不可能什么吃食都吐不出来。

他无奈想到,无论是对他还是对西门吹雪来说,这个元宵节可以说是相当的难忘了。

良久,西门吹雪终于镇定下来。

他道:“很抱歉,叶城主。”

过于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血色,但这绝对不是因为西门吹雪的身体变好了,而是因为羞愧。

他自己就是极度爱干净的人,叶孤城相较于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将秽物留在叶城主身上,实为大不敬。

叶孤城道:“无碍。”

除了无碍,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西门吹雪大概想要告知叶孤城自己看见了什么,但他也发现,自己和叶孤城现在的样子根本没有办法对话。

他们需要一桶热水与干净的衣服。

西门吹雪的屋子里肯定有他的衣服,但是叶孤城却没有。

至于回自己房子里梳洗一番,那怎么解释身上的秽物?

西门吹雪定然不愿意别人知道自己竟然吐成这样。

叶孤城的体贴是多方面的,他可不会让西门吹雪丢脸。

他们似乎只有一种解决方式,找个婢女或者小厮,弄一大桶水,在西门吹雪屋里梳洗过后再好好谈谈到底遇上了什么。

至于脏了的衣服,自然是一把火,毁尸灭迹。

叶孤城打定主意,很是干脆地将门开了一条缝。

果然,外面有一个婢女在等着。

她的站姿很标准,像是一樽雕像,随时随地等着叶孤城吩咐。

叶孤城道:“打一桶热水,再给我拿一套干净的衣服。”

他说完,就连自己都是一顿。

这吩咐,听起来怎么那么变扭?

叶孤城拒绝往不和谐的方向想象。

白云城的婢女,专业能力是没的说,别说是一桶水一件衣服,就算城主说送一个被剥光了的美人进房间,他们眼皮子都不会抬一下。

当然,叶孤城的冷心冷情全白云城都知道,但看他仙气飘飘的模样,就算是街头巷尾上了年纪喜欢做媒的大妈都不会有什么想法。

他们叶城主是天上的人物,就算是倾国倾城的美人,那都是绣鞋踏在泥土地上,配不上他们叶城主。

仙人和一般人之间岂不是存在着生殖隔离?

所以婢女只道:“是。”

没有多问一个字。

叶孤城没想到的是,他心中职业素养杠杠的婢女前脚才从他面前离开,后脚就换上了另一副面孔。

那张脸和未来的世界名画呐喊有异曲同工之妙。

夭寿了,城主竟然要一大桶热水和一套衣服。

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孤城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只是很但淡定地将门开了一条缝,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门拉大,让一大桶热水进来,手上捧着干净的白衣服,再把门关上。

任凭婢女在门外眼巴巴地望,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热水擦身,换上新衣,被秽物沾染的旧衣服自然是一把火烧掉,等到清洁完毕,又是干干净净的西门吹雪与干干净净的叶孤城。

只是西门吹雪的脸太白了一点。

他脸白得夸张,让叶孤城很是忧心。

叶孤城道:“真的没有事?”

他很怕西门吹雪讲着讲着又吐了,刚才可不就是?

剑鬼好像是某个神奇的开关。

叶孤城心道,不对,现在不应该叫剑鬼,应该叫宫九才是。

这世界上除了宫九,还有谁会有这诡异的病?

叶孤城倒是宁愿对方有癫痫,或者别的什么疾病,最多最多也不过就是像傅红雪那样,引得别人哀叹同情他的命运。

但是宫九的病,哪里会让管着有什么正面的充满同情心的情绪?这年代的人心里承受能力说强也强,说弱也弱,虽然对人生死之类的事情没什么反应,凶杀现场见得也多,但没有收到现代社会各种猎奇向的熏陶,看见宫九这样的自虐狂,十个有九个和西门吹雪反应一样。

宫九的病,自损八百,杀敌一千。

比起他,身为围观者的西门吹雪要更加痛苦。

西门吹雪终于不再呕吐。

他的眼睛很亮,里面闪烁的情感是痛恨,是冰冷。

他对宫九,已经恨到了极致。

若两人再见,定然只会有一人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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