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是揪得更使劲, 脚底也使力地向后:“不行, 不行, 我真不行……万一出了错……”

有疤的男人顿住脚,抱着机器转身,虎着脸:“今天不行, 明天不行,一个现场的初步检查你都不敢,想靠你师父靠到什么时候?!”

瘦猴被他一训就蔫了,但还是满脸的不自信。一抬头,正好对上诸弯弯好奇的目光。他努力想摆出厉害的架子,但最后还是别开了眼睛,垂头丧气地走进屋。

……

分局来的只有这五个人。韩松在来的路上已经向黄宗了解了大致的情况,一进门就领着瘦猴和疤男去了四楼进行现场勘查。剩下的两个普通探员留在一楼,其中一个跟黄宗说了几句,拿到了一个二楼空房间的钥匙,就开始依次地请旅店里的人上楼做笔录。先是黄宗,然后是黄宇、魏文荟、谭笑,第五个才是诸弯弯。

等待的这段时间,诸弯弯也并没有闲着,她在心里整理着她对刘政和贺雨晴不正常关系的猜测,想要打好腹稿向分局的同事汇报。

但没想到等她坐下,对面负责问话的探员却根本没给她主动说话的机会。

“你为什么会到海龟岛?”探员盯着她,沉声问。

“我在熊猫市水上乐园的比赛里得了冠军,冠军的奖品就是海龟岛三日游的邀请券。”赶紧解释完,诸弯弯就想说案子,“我是熊猫市刑……”

“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需要多余的解释。”

探员皱眉打断她,加重了质问的语气,“昨晚到今早你都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做什么?”

再迟钝,诸弯弯也觉出不对了。毕竟常年呆在重案组,就算并不负责审讯,她也多少了解一些审讯的知识。按理说,即使她现在的确是案子的嫌疑人之一,但在没有指向性证据出现之前,她也只是个可以提供线索的询问对象而已。可眼前探员的态度、这种有意散发出的强烈示威,却像是在面对一个有着重大嫌疑、很可能就是凶手的怀疑对象。

但是为什么呀?她一来跟刘政、贺雨晴从未有过交集,二来在案发前连这栋楼的四层都没去过,怎么可能会被贴上“疑似凶手”的标签?

“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

见她思索着不说话,探员的眼睛不动声色的眯了一下,对她的怀疑瞬间又深了一层。

“我昨晚在院子里和大家一起吃晚饭,21点48分进了屋子就直接回房了。我们是第一个回去的,当时刘政和贺雨晴都还在院子里。”

诸弯弯见他的态度更不对了,赶紧实话实说。

“我们?”探员插话问。

“我和陈不周,我们两个住在二楼最东侧的房间里。”她耐心地解释,“21点53分我们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睡觉,直到今早7点50接到黄宇的电话,问我们要不要吃早餐,我们才离开房间,下到一楼。在这之前,我和陈不周谁都没有离开过房间。”

她不知道刘政和贺雨晴具体的死亡时间,但总归是在昨晚晚饭后到今早被发现前,而这段时间,她确确实实都和陈不周在一起,并且都呆在自己的房间。

探员听着她的描述,边在本子上做着记录,边问:“你和陈不周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总局的同事。”

探员停下手里的笔,抬起头:“什么总局?”

“熊猫市刑侦总局。我们俩都在重案一组。”

“等等……”

探员听完她的话,在一个瞬间露出了“什么鬼”的诧异表情。

“你在哪儿工作?”

“熊猫市、刑侦总局、重案一组。”

诸弯弯一个词、一个词的老实交代。

探员很快收敛好了失态,握拳压在嘴唇上思考了片刻,放下手,“黄宇、谭笑、魏文荟,他们三人都提到你曾亲口告诉他们,你是熊猫市研究院的助教。而我们调取了研究院所有的人事信息,里面从来没有出现过你这个人。”

啊……

啊……

啊!!!!!!!原来如此!她就说好端端地,为什么她就被怀疑成这样!

她在来岛的快艇上做自我介绍,说的就是熊猫市研究院的助教,分局的人去调查却发现不对,不怀疑她还能怀疑谁?!

别说分局的人,就算是她也会觉得这个人有重大嫌疑……

诸弯弯简直想趴在桌子上捂着脸再也不抬头了。

但探员还在对面等着她的解释,她只能硬着头皮,“我当时……没说……”

她说的磕磕巴巴:“你想呀,出去玩,跟一大堆陌生人说自己在刑侦局工作,感觉还是有点奇怪……其实我也不完全是说谎,我确实在研究院当过助教,就是给陈不周当的助教!你们在研究院的档案里肯定能查到他的信息!那几天他身体不好,我就打着助教的名义,去帮他处理一些事情……”

她说的没头没尾、颠三倒四,但好在探员听明白了。他消化了她说的话,又开始握着拳靠在嘴边犹豫。

向刑侦局、尤其是熊猫市的刑侦总局核实探员身份,需要经过相当多的手续,花费的时间也会很长,但总归能查出真假。敢冒充刑侦局的人,如果不是疯了,就是有着很深的阴谋。但看诸弯弯红着脸、手忙脚乱解释的样子……

他想了想,推门出去,找了队长韩松。

“总局的人?”也就一小会儿的功夫,韩松就雷厉风行地推开门,人刚进屋还没坐下,就问:“证件在哪?”

诸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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