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二楼楼梯口想去追她,结果太心急绊倒了,从楼上一直滚下去,摔在她面前,哭着叫她。”

“她没理我,抬腿跨了过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个人,是我母亲。”

第二十章

聂云深觉得自己是在听天方夜谭。

他皱着眉头听了会儿,只觉得自己心里异常的堵,终于出声打断了舒岸的淡然陈述:“之前做蓝斯这个项目时,我有调查过霍启正先生的婚姻状况,虽然没有见过霍夫人,但是婚姻状况显示是存续的,只是在蓝斯并没有占股和参与经营。冒昧地问一下,你母亲……现在还好吗?”

舒岸想了一下,笑了笑:“可能还不错,我太多年没见过她了——她在新西兰,拿了永居,而且放过话永远不回中国,跟这边断绝一切关系,无论是娘家还是夫家。”

“……自己一个人?”

“当然不。”

豪门恩怨啊这是……聂云深有点纠结地看着舒岸,不知道该不该再问下去。一方面这显然是霍家非常隐私的家务事,另一方面他十分不忍舒岸那股子仿佛轻描淡写的态度。

当年那个滚下楼梯哭着叫妈妈的孩子,是经过了多少时间才能把这些摧心往事淡淡讲出口的呢?

微风徐徐,舒岸的面容端正平和。对视了片刻,聂云深突兀地重重揉了把脸,忽然开口道:“你桌上那张照片,是故意摆出来让我看的吧?”

舒岸的瞳孔微微一收,脸上神色却没变,一两秒后点了下头。

聂云深牵了牵嘴角,一只手落在他们对坐间的小藤几上,手指不紧不慢地敲击着桌面,继续问道:“照片上的是你妈妈和你,对吗?”

舒岸又点头。

“无论我是不是会问‘有谁会讨厌你’这种问题,你都会把令堂的故事,和你不怎么愉快的童年说给我听,那张照片就是个摆在哪里的现成契机,也许我会当着你面拿起照片,也许会问你家里长辈在不在家,等等……”

舒岸弯了下唇角,给聂云深续了杯茶。

聂云深正口干,捏起杯子一口喝完,说:“还要。”

又喝了一杯之后,聂云深才接着发问:“不过我很好奇,以你做事的滴水不漏,不应该把一张新洗的照片放在旧相框里,如果不是这两样东西的年代对比有点鲜明,我几乎怀疑不到你是故意的。”

他十分真诚地望着舒岸,摆出了等答案的架势。

“那是我和我母亲唯一的一张合影,一岁半时拍的,因为我外公那时病重,在icu里传出话来,非常想看看他的孩子们。于是我母亲不得不忍着恶心和厌恶,抱我拍了一张。”

舒岸的用词让聂云深心里堵得更厉害了点,不由自主伸手过去拍了拍他的手背,是个很明显的安抚意味。舒岸接收到了,反手握住了聂云深的手腕,大拇指擦过内侧摩挲了一记。

聂云深浑身一麻,非常后悔地要抽回来,但是动了一下以后居然被握紧了。

他沉下脸看对面这正在演苦情戏的家伙面不改色耍流氓,而舒岸笑了笑又继续往下说。

“我父母是商业联姻,这种婚姻,有一些能相敬如宾,有一些各玩各的,有一些索性一拍两散,都常见。只是我母亲性情尤其刚烈,她有自己喜欢的人,但是舒家在那个时候遇到了危机,霍家出手帮了忙。她认为自己是一个被卖给了霍家的子宫,生了我之后要求离婚。”

“我父亲很爱她,为了挽留她甚至愿意让我冠上她的姓氏,但是没什么用……于是他们就成了一对怨偶,而我只是她生命里的一个污点。”

“最后他们终于吵累了,闹够了,霍太太放弃一切,甚至连离婚证都不再强求,义无反顾地走了。抛下一切,只要自由。”

“我是她丢掉的垃圾之一。”

“她走的时候我只有四岁,后来渐渐忘记了她长什么样,唯一的记忆就是那张照片。小时候看一次哭一次,后来大点了看一次恨一次。最痛苦的时候,我把它撕碎了。”

“碎片藏在抽屉里收了很多年,前段时间慢慢能面对了,自己试着拼凑了一下,经过扫描修片以后洗了张新的。”

“是的,摆出来就是为了让你看到。”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完美,也并不厉害强大。我被抛弃过,带我来这个世界的人憎恨我,所以我对别人的厌恶会敏感和胆怯,你一句话,我放弃了和你继续做同窗的机会,转申请去了英国。”

“心里想的是,永远都不再见了。”

这一回聂云深沉默了很长时间,信息量有点大,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缓一缓再捋捋,于是舒岸便也不言不语,松开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与他相对。

过了好半天,聂云深才清了清嗓子,起了另一个话头:“刚才没说完,衣服,怎么回事?”

舒岸抬眼看他,开口道:“我送你到家,叔叔阿姨不在,你哥在,向我道谢。见我身上狼狈,就客气了一下问我要不要洗个澡换身衣服。我知道那也许仅仅只是礼貌,但那是我最后一次能亲近你的机会。”

少年舒岸站在聂家门厅的暖黄灯光下,在聂云旗说出那个礼貌性的邀请之后,犹豫片刻,点头走了进来。

聂云旗架着烂醉如泥的弟弟,指了一下聂云深的卧室,说:“二宝房间里有浴室,你们身材差不多,衣柜打开了随便挑。”

舒岸说了声“谢谢”,推门进了那间卧室。身后,聂云旗把弟弟拖到了自己房间,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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