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留香不再说什么,闭目养神。
陆小果望着篝火,满腹心事涌上心头,百般滋味却无法与人诉说,只化作一声长叹。
程留香眉毛一挑,却未睁开眼睛。
半个时辰后,程留香还没有一点睡意,对面已经传来鼾声。
这回叹气的轮到程留香了,他不禁有些羡慕陆小果,仿佛天大的事儿在他心里都不叫事儿,一点都不耽误吃喝拉撒睡。
若是自己能有像他这般的心胸,哪怕只有一半,很多事情可能都不会是今天这种结果。
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程留香睁开双眸,看着徐徐走来的朱拓,正要开口,朱拓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为陆小果披上一件狐皮大氅。
陆小果还在呼呼睡着,一点都没有察觉。
朱拓索性在他身边坐下,将他的头轻轻靠在自己肩上。
程留香对他这种当自己是空气的举动有些无语,压低声音道:“少主,你的伤势……”
朱拓摆了摆手,闭目假寐。
既然当事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程留香更不会不好意思,至于陆小果,反正他现在睡得生死不知,就算被一头熊搂着都不会有感觉,程留香当然不会去叫醒他,凭白做个恶人。
程留香拢了拢斗篷,和衣躺下,须臾,微微睁开眼眸,眼角余光刚好扫到朱拓的手指在轻抚陆小果的脸颊。
这样被人摸都摸不醒,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刺客?
程留香内心叹口气,翻个身,眼不见为净。
陆小果一觉睡到大天亮,睁开眼时,朱拓早就翩然离去,没留下一丝犯罪证据,除了他身上的狐氅。
“这是……”陆小果疑惑的摸着狐氅。
程留香道:“少主昨夜送来的。”
陆小果自然知晓这是朱拓之物,但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总有种说不出的温暖感动之意。
程留香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心说如果你知道朱拓都做过些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你就不会再感激他了。
他想起那天早上陆小果和玉面狐争吵之事,又联想到朱拓昨晚的行为,问道:“瑶山四鬼行刺那晚,你在朱拓房里?”
陆小果脸上浮起的笑意立时僵住,尴尬道:“你别听玉面狐瞎掰,清者自清,也不怕那厮嚼舌头。”
程留香道:“别人如何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是否真的如此想。”
陆小果犹豫片刻,用力点头,“这是自然。”
回到山洞,几人开始商量后续对策。
陆小果道:“我们现在有□□,自然是易容之后再上路了。”
程留香道:“玉兄伤势严重,只怕不能骑马。”
玉面狐咧嘴一笑,“这点小伤爷爷还放不进眼里。”
朱拓将面具拿在手中,“这些面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如何分配,还需好好筹划。”
众人一起点头,最终商量的结果是,陆小果扮成一名富商,玉面狐是卧病在床的富商夫人,娇十八是婢女,朱拓是上了年纪的驼背老仆,程留香是个一脸麻子的中年马夫。
大家对这个结果基本没有意见,除了玉面狐和陆小果。
玉面狐不满道:“我哪里像女人?扮女人陆小果最拿手,应该让他扮!”
程留香道:“玉兄受伤行动不便,扮成女子可以降低官兵查验的风险。”
陆小果也很不满,“那也不用让我跟他扮夫妻,老仆马夫我一样在行!”
玉面狐冷笑道:“就你这样外强中干的夯货,让你在上面你都硬不起来。”
陆小果:……
程留香:……
朱拓:……
陆小果要不是看在他有伤的份上,直接就一剑砍了他。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怎知我不行?”
玉面狐眉毛一挑,嘴角渐渐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要不试试?”
程留香见俩人越说越离谱,朱拓脸上越来越阴云密布,赶紧截过话头,“这是最佳方案,无需再议,大家收拾收拾准备启程。”
马车已被遗弃,程留香易容之后先去将马匹换了马车,几人继续上路。朱拓扮成老仆,自然不能坐在车里,车厢里便只有陆小果、玉面狐、娇十八三人。
玉面狐舒舒服服躺在榻上睡觉,斗嘴归斗嘴,该享受的时候他也绝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