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的感觉流遍四肢百骸,朱弦觉得连呼吸几乎都已滞住,心中不由苦笑:周夫人,还真是连一点希望都不留给鱼郎啊。不过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鱼郎对这个母亲再依恋下去,绝没有半分好处。

她定了定神,强行抑制下受到鱼郎影响几欲沸腾的情绪,泪汪汪地看向谢渊,叫了声:“父亲!”

谢渊脸色铁青,指向谢晟:“鱼郎是我的儿子没错,可他身上也流着我的血,你怎么,怎么如此恬不知耻,还为他生下……”他说不下去了,心中屈辱无比。一个是他捧在掌心,宠爱无比的妻子,一个是他悉心栽培、引以为傲,从小到大人人赞誉,从没有让他失望过的嫡长子,两人却在最后联合起来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你是说晟儿啊。”周夫人望着谢晟微微一笑,“自然是因为他可爱。”

谢晟喃喃道:“阿寿……”他本就是个聪明的,此前被情爱蒙蔽了双眼,现在听了周夫人的故事,以他对周夫人素来的了解,他就是再自负,也不由起了惶恐之念。

周夫人嫣然道:“晟儿不一向是你最为骄傲的孩子吗,我就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值得你骄傲的?说起来,像晟儿这样的好孩子哪里去找,私通继母、扼杀亲儿,最难得的是,始终这样一副道貌岸然,清风朗月般的姿态,真真是谢家引以为傲的继承人。”

谢渊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谢晟却是唰的一下血色尽褪,脸色苍白无比,不可置信地看向周夫人。

周夫人伸手掠了掠散落下来的一缕发丝,风情万千,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开口道:“谢渊,这样的好孩子,你是不是很满意,很喜欢?”

谢渊蓦地起立,目眦欲裂地看向周夫人:“你是故意的!你要报复冲着我来便是,为什么要牵扯到无辜的孩子们?”

周夫人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凡是你重视的,我都要摧毁。你的权势、骄傲、子嗣……我们慢慢来。谢侯爷,被自己的儿子戴绿帽子的滋味是不是很好?”

谢渊勃然大怒,猛地冲到周夫人面前,伸手向周夫人脖颈扼去。周夫人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笑盈盈地任他出手。眼看谢渊青筋毕露的手就要扼上周夫人纤细的脖颈。蓦地,一只白皙如玉的手伸过来,抓住了他的手。

“逆子,你做什么!”谢渊暴怒道。

谢晟却不理他,一双阗黑如墨的凤眸一眨不眨地看向周夫人:“阿寿,你当真是为了报复父亲才和我在一起的?”

周夫人微微一笑,姿容如画:“因为什么原因很重要吗?难道你不喜欢和我在一起?”

谢晟握了握拳,脸色越发苍白:“那六郎呢,你那么疼爱他……”你为什么执意要生下六郎,难道就是为了留下我的把柄,为了逼我错上加错?可生下六郎后,你明明那么疼爱他。

周夫人眨了眨眼,风情越发撩人:“那孩子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也注定会夭折,我怎么能不对他好一些?”

谢晟的身子猛地一晃,颤声道:“所有这一切,都是你早就算计好的?”

周夫人嫣然道:“阿晟,既然已经堕入地狱了,何不再堕得更深些?横竖有我和你父亲在下面陪着你呢。”

谢晟的身子越发抖得厉害,颤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

一直沉默地听着的许老太太实在忍不住了:“孽障,你竟还敢问!还不跪下给你父亲赔罪!周氏居心不良,存心要害你们,挑拨你们父子关系,你不要再上她的当了。”

谢晟的唇哆嗦着,微微发颤的背却依旧挺得直直的,黑眸中仿佛有坚冰凝结,固执地看向周夫人。

谢渊气得心口发痛,眼睛发红,蓦地解下悬在腰间的马鞭,狠狠向谢晟抽去。马鞭从空中划过,发出尖利的风声,力道之大,直接把谢晟抽得一个趔趄,支撑不住地单膝跪地。少年单薄的后背衣衫破裂,渗出殷红的鲜血来。

谢渊却毫不心软,第二鞭、第三鞭……接连而上,谢晟双手也撑在了地上,咬着牙一言不发,背上渐渐血肉模糊。

许老太太终于忍不住了,扑过来挡在谢晟面前,气苦道:“大郎纵然有千般不对,也是被那贱妇引诱而为,你打了几鞭出气也就罢了,难道竟还要把人打死不成?”

谢渊恨道:“这猪狗不如的东西,不打死了,还待做甚?”

许老太太哭道:“你打死了他,谁来做你的世子,是指望二郎还是五郎?大郎马上就要成亲了,你又拿什么和亲家交代,和世人交代?”

谢渊抖着手,鞭子再也挥不出去。他们费了多大的工夫才为谢晟营造出如今的名声,难道竟要毁于一旦?何况二郎心胸狭隘,做事阴毒;五郎又是周氏的儿子,三郎和四郎都是庶出,哪个都不适合做世子。

谢晟见他鞭子停下,叩首道:“父亲,孩儿铸下大错,不敢请父亲原谅,只请父亲顾念侯府百年大业。”声音虽虚弱,依旧风仪翩翩,举止从容。

这是他无论何时都未失去过风仪的嫡长子啊!谢渊手一软,马鞭“啪”的坠地。目光恶狠狠地看向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周夫人眼睛掠过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谢晟,神色平静,唇角含笑:“好夫君,你是打算就这么放过晟儿了吗?可真是气量大啊。”

他和她在一起时,她偶尔会喊他“好夫君”,娇滴滴,俏生生,直叫得他色授魂与,神魂颠倒。可这时再这么叫他,他只觉得无比的讽刺,不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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