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我!”周夫人清丽的眉目间充满了焦急与怒火,“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胡闹!”

朱弦将画放于身后,抬起小脸看向周夫人,神情倔强。

周夫人一眼就看到她发红的眼睛,盈眶的珠泪,不由一愣,语气微微和缓:“鱼郎,你将画还给我,不要惹我生气。”

朱弦直愣愣地看着她道:“在您心中,我还比不上一副画吗?”这个“娘”她是无论如何都喊不出来了,可这个问题她必须帮鱼郎问上一问。

周夫人又是一愣,目光游移,避开她的视线,秀眉越皱越紧:“你在胡说些什么?”

朱弦眨了眨眼,任泪水扑簌簌落下。鱼郎的悲伤藏在心中又有何用,她倒要看看,周夫人的心是不是冷硬如铁。

小小的孩童眼眸通红,泪如雨下,偏又一副懂事的样子,强抑着不发出哭声,只实在忍不住才发出一两声哽咽。那模样,真是可怜可爱,即使铁石心肠的人只怕也要动容。

周夫人看了她一眼,立刻扭过头去,狼狈地叫道:“红鸾,红鸾!”

刚刚在外面的丫鬟立刻应声而入,见到房中的情景不由面露惊讶:“这是怎么了?”

周夫人道:“把他手中的画拿下,送他回房去吧。”

红鸾应下,走近朱弦,伸手要拿画。

朱弦避开她的手,依旧直直地盯着周夫人,抬高声音道:“您还没回答我的话。”

周夫人已冷静下来,淡淡道:“鱼郎,有些问题何必刨根问底。”

朱弦的心沉了下去,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悲伤和绝望的情绪一点点弥漫全身。鱼郎也听到了答案,这个对他来说无比残忍的答案。

红鸾抽走了她藏于身后的画,可她完全动弹不得。这一瞬间,她被鱼郎强烈的情绪控制,完全无法控制身体。

胸前越来越烫,是她放玉坠的地方在发热。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周边的一切都模糊起来。隐约有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却再也听不清,意识陷入混沌。

*

帘帐重重,光线昏暗,朱弦睁开眼睛,望见头顶绣着鸾凤和鸣图的红绡帐,一时有些恍惚。

她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她变作了一个男孩,其它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只有那浓重的绝望而悲伤的情绪兀自萦绕全身。

悲伤也就罢了,绝望这种情绪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身上?

她抱着被子滚了两滚,意图将莫名出现的情绪甩脱。忽然,她动作一顿,身下似乎有什么硌得慌。她伸手将之拿出,不由一愣。

掌中躺着一枚莹白剔透的玉坠,呈水滴形状,玉色润泽,玉质上佳,本应珍贵无比,却偏偏有一道道丑陋的裂纹爬在上面,中间一道最长的,把整个玉坠分成两半。裂纹中隐隐透出血色,显得异常诡异。

这不是谢冕那个被她不小心弄开裂的玉坠吗?谢冕那么宝贝,怎么会把它掉在床上,而且,今天早上,床铺上的被褥都换过了,之后谢冕也没回来过,这玉坠是怎么出现在重新铺好的床上的?

朱弦越想越觉得奇怪,盯着玉坠看了半晌,只觉那血色的纹路纵横交错,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将她全副心神都吸引其中。她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在哪个地方看到过相似的玉坠,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掌心忽然生出熟悉的刺痛。她看过去,果然,先前被玉坠弄出的伤口又开始流出血来,一点点渗入玉坠的裂纹中。裂纹中的血色大概是受到了新鲜血液的滋润,色泽愈发鲜艳。

这情形怎么看怎么诡异,朱弦心中一跳,连忙把玉坠抛开,再看手掌心,一丝血迹未留,全被玉坠吸收了。

难道这玉坠竟是要靠血液滋润,岂不是邪物?

饶是朱弦素来胆子大,心口也不由扑通扑通乱跳。想了想不放心,又用棉被垫着手将玉坠塞到软枕下。

做完这一切,她的心稍稍定下,肚中却忽然咕咕叫了起来,她这才感到饥肠辘辘。

朱弦什么都好,唯独有个毛病,睡着时受不得打扰,否则会头痛欲裂,特别暴躁。因此她几个丫鬟没有一个敢在她没清醒时招惹她。

她正要开口叫丫鬟们进来,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动静。八角有些高亢的声音响起:“五爷,奶奶还在休息。”

声音越来越近,还伴着凌乱的脚步声,显然八角没能拦得住来人。

她坐起身,撩开纱帐,恰看到谢冕大步走进。八角追在后面,面露焦急之色,看到她神情一松:“奶奶,您醒了。”

朱弦“嗯”了一声,也不理谢冕,问八角道:“有什么吃的吗?”

八角回道:“饭菜都在灶上热着呢,就等您起来。”

朱弦就叫八角服侍自己起来。八角才走几步,谢冕的声音忽然响起:“你先出去。”

八角一愣,看向朱弦。朱弦惊讶地看向谢冕,谢冕懒洋洋地倚在门口,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看向她,笑意却未达眼底,凤目深邃,神色不容拒绝。

朱弦对八角微微点了下头,八角会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八角一出去,朱弦立刻没好气了,斜倚床头漫不经心地对谢冕道:“五爷可是有事?”

谢冕没有做声,一步步向她走近。

朱弦心头微凛,总觉得这时候的谢冕面上虽含着笑,却有一种危险的感觉。她下意识地捞过一边的外衣披上,想要下床。她现在这个姿势实在太弱势了。

已经来不及。下一瞬,黑影压顶,仿佛是瞬息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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