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吉他,晏怀章哼唱完最后一句,轻声道:“以后我爱上他,就抱着吉他到他的窗外,给他唱这首歌,然后骑着自行车带他出去兜风。”
台上光线压得晦暗不明,晏怀章的眼睛在半昏半明中分外流光溢彩。张享不敢置信地抬头,对上他凝视的目光。
晏怀章的神情温柔得像五月里的阳光,他略微沙哑的嗓音说着最质朴的情话。
原来这情话,是对他说的。
一时间,张享心底冷硬的那一部分,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弄了一下。
一曲唱完,晏怀章眉眼含情地看着张享,张享不自觉脸红了。
“做演员的每一天,能拥有你们的支持,我就已经坠入爱河中,这首歌,献给你们。”晏怀章转向观众,深深鞠躬。
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张享这时才回过神来,正碰到晏怀章难以捉摸的微笑,张享回想方才他的表现,越想越是羞恼,碍着在台上不好发作。
他又不是怀春少男,至于被别人拿话撩拨几句就把持不住吗!
晏怀章把他红红白白的脸色变化尽收眼底,非常满意这样的效果,因此当第二个问题抽到让他回答一个略微僭越的问题时,也没有不快。
“《孤岛求生》第一期播出后,引起热议,作为一位演员,事业可以全面开花,也可以一枝独秀,越来越多的演员不满足自己领域内的成绩,开始走向更宽广你怎么看待这种现象?”
“阿享,你呢?”晏怀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问题抛了回去。
张享笑:“就像晏哥刚才说过的,饰演不同的角色会体验不同的人生,仿佛可以把一辈子掰成好多辈子活,我觉得这种经历非常宝贵,我很珍惜这样的机会。”
“人是一种复杂的生物,他们通常是生活在陆地上,但他们不满足于在这方寸之土上,先是涉足海洋,继而探寻宇宙。我想,这应该是一种本能,所有人都会有走向其他道路的yù_wàng和野心,我也不例外。”晏怀章一手托腮,灿如星点的眸子似是不经意地落在张享的嘴唇上。
嘴上一本正经地谈着大道理,那目光怎么看怎么有种sè_qíng的意味。
自从获悉晏怀章对他的企图后,张享对这事非常敏感,当那两道目光毫无顾忌在扫在自己身上时,他不自在地变了坐姿,侧坐着,不再直视晏怀章。
“然而,我个人更喜欢j-i,ng而专。”晏怀章话题一转,“有一句老掉牙的格言这样说,‘我们要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之中去’,我们不妨改一改,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对事业的爱上去。等到我离开时,回首走过的路,无怨无悔,便足够了。至于其他的,不属于我,我绝不觊觎,但是,属于我的……”
晏怀章的眼睛亮得出奇,脸颊上露出一丝激动的红晕,他用了几分力气,让声音铿锵有力地发出来。
“我绝不放手。”
仿佛誓言一样的一句话让张享诧异地扭过头。
晏怀章舌尖舔舔丰润的嘴唇,表情好像一头饥渴难耐的野兽,正盘算着从他的猎物的哪个部位下口。
而张享,不幸就是那只被盯上的猎物。
录制结束是晚上九点多,张享j-i,ng疲力尽地回到休息室,抓起冷掉的茶灌进肚子,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双腿在发抖。
下台的时候导演夸了他好几句,张享算是圆满完成任务,一块大石头落地,人格外疲倦。
“这一期的收视率铁定暴涨,晏哥太给面子,配合得这么好。”制片人特意来后台跟张享说今天的录制情况。
张享打起j-i,ng神应付过去,好不容易等他走了,才慢吞吞拿起包回家休息。
走到公司门口,一辆车开到他面前,张享退了一步站定,车窗落下,赵西亭摘下墨镜,满脸笑容:“阿享,一起吃宵夜吧?”
“不用了。”张享没心情招待他,冷淡地越过他,径直走到马路边伸手栏出租车。
赵西亭不气馁,开着车缓缓跟在他身后。
“阿享,我知道有一家米粉做得很不错,味道就像当年我们学校后门街上的那一家。你辛苦工作到这么晚,一定饿了,吃点东西,好吗?”
张享充耳不闻。
“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我们上完晚自习,一起去吃宵夜,然后我送你回家,拉着你的手,从校门口走到你家楼下,在路灯照不到的地方接吻。”赵西亭露出怀念的神色。
张享闭了闭眼,面无表情。
“后来我们住在一起,每天晚上吃完饭,去海边散步,躲在礁石后拥抱。阿享……我很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张享以为,自己早已把这些事情都踩在脚下,永远不会为这些往事触动心绪,可当赵西亭一一列数它们,就像拿了一把尖刀,把它们从身上硬生生地剜了出来,疼得他心口发闷。
无论如何,过去是无法抹杀的。
张享感到他的心脏胀满得要炸开,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路边有一个小报刊亭,老板正要关门,张享快步过去跟他买了一包劣质香烟和打火机,抽出一颗塞进嘴里,双手颤抖着点了火。
赵西亭下了车,站在张享的身后,看男人吸烟的背影。
他以前从不吸烟的,他是个模范好学生,穿的校服都干净整洁得没有一丝污垢一个褶皱,用过的书本整洁如新,上面记的笔迹跟印刷的一样。那会儿赵西亭陪着祖父生活在海州,祖父对他不甚关心,赵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