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爆竹声中除旧岁,这除夕夜,即便是皇宫也是不能少得了爆竹烟花的。那漂亮的焰火升上天去,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什么的,热热闹闹地把年一过,这人啊就又长了一岁。小的盼着长大点儿,老的也盼着明年风调雨顺。
晴儿守在太后身边,又是哄着又是劝着的,端了一杯清茶准备着给太后提神。一旁皇后连忙让兰馨过去,把暖和的大氅给太后送上。
这才叫人家婆媳相处,一家人其乐融融。
乾隆进了寿康宫,见着的就是这番景象,心里又高兴得要死要活了。之前被令妃弄得不爽的心思也稍稍好过了些——到底不是乾隆看不开,这事儿也都过去了将近一个月了,他也还是没能彻底的走出来,而令妃也一直被禁足,直到小年儿的时候才被同意走出延禧宫。
然而令妃很清楚,这个时候她不能招摇了,出门儿让人撞见什么的,除了让她没哟脸面之外,就是让别人想起她的错儿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春草每每被令妃磋磨,心里也是十分的恨她,可她毕竟不离开。且不说她跟令妃同出一族,宗族里需要令妃为他们活动,就单说这令妃的辈分,也是她的小姑妈,她又哪儿敢跟她炸刺儿呢?
何况,小春草心里更是担忧,她还有个妹妹腊梅,要是她在这儿好好伺候令妃,也许就不让她妹妹进宫受气了,可不是更好?
然而令妃现如今可不打算如她的愿。春草确实老实,但令妃需要的不是老实头,她要个机灵的。因此,令妃这几日都在跟她父母联系,只想要那个腊梅也进宫来帮她。
“娘娘……”春草跟在令妃身边,心里清楚,她现在要往往哪儿去。
这正是除夕夜,所有人都欢欢喜喜的,只令妃一个,不上妆,头发上的钗环也尽数褪了,只穿了件淡色的素面衣衫,连袄子都省了,把自己弄得弱柳扶风一样,外面披着大红的斗篷还是滚了一圈雪白的狐狸毛的,由着春草扶着,就等在御花园里——皇帝若要去寿康宫就必然要经过这儿,她是算准了这个。
现在她等着乾隆的地方距离寿康宫不算远,却也不近,位置刚刚好。皇帝逛了半天的御花园,瞧见了她,心里一高兴,再让她回去延禧宫梳妆打扮就亲自拉着她一同去寿康宫什么的,这就算是把她的脸面找了回来——能成功给乾隆当了这么多年宠妃,孩子还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跶,令妃怎么能不晓得乾隆的喜好?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什么的……果然不是没事儿瞎说的。
乾隆溜溜达达地往寿康宫走,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啊仙儿的,身边儿跟着的也就是他的几个心腹太监。
进了御花园的第一个小拱门儿,绕过去就是一座假山,这大冬天的,雪压花枝,假山上也是皑皑一片,瞧着十分好看,乾隆也为着让自己这御花园瞧着顺心,大冬天的也是让这些宫女儿太监好好打理,因此上这月光一照,笼上了雪景,瞧着更不比白天差甚至还要更加美轮美奂了几分。
“哎哟,皇上,您瞧着!”高德庸伸手指了指前面,在盈盈月光下,一个美女儿一身的雪白,站在假山上面回眸浅笑,发未梳唇未点,端的是素面朝天。
“这是……”乾隆心里就稀罕这样儿的美女儿,一时间也傻了眼,直勾勾盯着人家大姑娘瞧。可那姑娘似乎察觉了被人盯着,转头瞧见了乾隆,巧笑一声,回身就消失了影踪!
乾隆哪儿能让自己瞧上的大姑娘溜走啊!他紧着走了几步往前冲,却仍是失去了那美人儿的踪影,只在地上捡了一个小小的红绳拴着的小荷包。这荷包j-i,ng致,大红的荷包上绣着一朵儿雪白的寒梅,打开来一看里面,却装着一撮更为白得耀眼的毛发。
“吴书来,高德庸,你们瞧瞧啊,这个……是什么毛发?”乾隆招了招手,把两个心腹大太监都叫了过来。
吴书来现如今是统领太监,身上担子重活儿多,所以也不如先帝爷时候就跟着乾隆的高德庸那么的清闲,每日除了伺候皇帝就是伺候皇帝,可不管怎么说,吴书来也还是乾隆一手提拔的大太监,也很得乾隆的心思,因此上这大过年的,他也被乾隆专门儿叫到身边儿来。
“倒是……像是狐狸毛。”吴书来摸了摸,转给了高德庸。高德庸在内务府做过事儿,对于这些个东西,认识得更准成些,所以他接过毛发的那一瞬间就立刻清楚了,道:“回皇上的话,这是狐狸毛,而且是养得上好的狐狸毛。”
乾隆瞬间又美了。
这书生夜遇美狐仙的故事,谁都听过几个,而现在就在眼前了,乾隆心里也不知是高兴还是瞬间就软乎了,反正他是面色发红双眼发直,只盼着有狐仙美女儿能跟他好好的颠鸾倒凤一番什么的……可惜了,那美女儿怎么就跑了呢?
其实要说乾隆傻吧,那是决计不可能的。他也想到这肯定是哪个后宫女人不甘寂寞了,专程在这里等着他,给他个甜头什么的,还装作是什么狐仙在世啊之类的,到时候倒也添了几分闺房情趣不是?当然,他心里还是有那么百分之七八是希望真的遇到狐仙了的,不过这个他理所应当地会藏起来不告诉任何人。
找了小半天儿,没找到那个疑似狐仙的女人,乾隆只好恹恹地往寿康宫狂奔而去。这一路上,谁惹他谁就倒霉。
于是,令妃倒霉了。
令妃也是一身的素净,手里拿着一枝梅花站在乾隆的必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