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彬忙应了一声,飞也似地奔到贾环的酒案前,笑盈盈地斟上一杯酒,说:“孤代表曾祖母敬师傅一杯,愿师傅吉祥如意,这一年都笑口常开!”
贾环忙辞谢道:“这……谢太皇太后美意,谢太子殿下。”仰脖饮酒毕。
祁潜的眼里满是融融的笑意,这一次的家筵其实意义非凡,贾环的座位等于是皇后的座位,太皇太后当着一宗室的人说了那样的一番话,并特令太子敬酒,就是以特别的方式承认贾环的儿媳的地位。尽管为了避免造成天下哗然的效果,不能册立贾环为男皇后,叫祁潜引以为憾,但是,太皇太后能在宗室的诸多成员面前这样做,着实令祁潜欣慰不已。
太子退回座位后,祁潜侧头对贾环说:“来,我们一起起身恭祝太皇太后。”
随后,祁潜又携贾环一起祝在座的王爷、王妃们新年吉祥,万事如意。
这几处举动也再次强化了贾环实则为帝王之副的地位,诸位王爷也很识趣地在为皇帝敬酒时捎带着把安国候贾环带上,表示他们已经对他俩实为一体的情况心知肚明。
皇帝随后说:“如今北部边疆瓦剌横行,滋扰边民,守军竟不可挡,令朕忧心,故朕决意三日后御驾亲征,涤荡瓦剌,届时将由太子监国,安国候辅政,还请在座的诸位皇叔、皇兄尽力辅佐之。”
本来国家大事轮不到贾环一个外姓人来辅政,可是,现在皇帝和太皇太后上了这一出戏,就等于是说贾环不是外人,算是皇后的地位,按说后为帝副,辅政便成为顺理成章的事情,谁还敢多说什么。
三日后,贾环亲自给祁潜整理行装,偕太子一起去远望亭挥泪送别了帝王御驾,而后回宫。
祁彬一回宫,便哈哈一笑,说:“父皇走了,真的走了!快快快,孤要去骑马,孤要习武,孤还要……”祁彬激动之下,顺手拿过放在书架上的一只弹弓,拈起玛瑙盘里的一枚葡萄做弹子,拉开便s,he。那葡萄正殿中的大柱,“趴”地一声,柱子上绽开了一摊果汁,惊得屋里养的鹦鹉乱飞乱叫。
祁彬笑着接着说:“孤还要去狩猎!”
宫女和内侍们面面相觑,心里都道:不得了!太子这是出了笼、解了套的态势吗?”
忽然外面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你还要去学着哪咤闹闹海不成?”
祁彬本来还得意乱晃的手脚马上老实了下来,嘿嘿一笑,说:“亚父,又叫你听见了。”
原来,太子祁彬得了父皇的教导,在人前称呼贾环为师,私下便称之为“亚父”,以示敬爱之心,太子也是甘心情愿这么喊,直把贾环当作自己的另一位父亲看待,甚至更亲昵。
贾环瞪他一眼,说:“你父皇走了,你现在就是国之副君,该要忧心国事了,怎么还惦记着玩呢?”
祁彬挠挠头,说:“父皇在的时候你们拘着我,父皇不在的时候我还说可以好好玩玩呢,你又不许!”
贾环问:“你就那么想去骑马打猎?”
祁彬马上两眼发光,说:“那个太好玩了。上次五皇叔带我去围场打猎的时候,我猎了五个兔子,七个獐子,还有两头雪白雪白的狐狸,还送了你和父皇一人一个围脖,就是我亲手猎到的。”
贾环想起来了,那条围脖毛色不是太好,拿了来就塞箱子底了,没想到是太子亲自猎到的猎物做的,不禁有些惭愧,不过还是坚持说:“出去打猎就不要想了,你现在相当于是副国君,你的安危可是系着我们大晋朝子民的安危的,怎么可以在这样的非常时候乱跑,给你父皇添乱呢?”
祁彬扁了扁嘴,只好服从。
贾环见他那委屈的小模样,毕竟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哪有不疼的?心又软了,说:“等你父皇凯旋归来,咱们一起去狩猎,让你一次猎个痛快。你上次猎得多,那是因为侍卫们都把猎物往你跟前赶呢,跟你父皇网鱼一样,哪里是他网鱼,分明是那些可怜的鱼被执着火把吆喝的侍卫逼得走投无路了才往你父皇的网子里钻的。”
祁彬听着贾环说,开始还不高兴,嘴巴撅着,后来听到父皇也有类似的糗事,不禁哈哈大笑,说:“好吧,那就等着父皇回来,咱们去玩一次真格儿的狩猎,等我再猎到多多的猎物,叫你心服口服。”
贾环笑道:“好吧,那我拭目以待,现在,该跟我去读书看折子去了吧?”
祁彬欢快地答应了一声,乖乖地跟着贾环去了皇帝理事的勤政殿。
祁彬一看,不禁咋舌道:“好家伙,这么多折子,可怎么看啊?”
的确,御案上折子堆积如山,祁彬随手拿起一个,就是什么某地这灾那灾的,或者是各种需要安置的,或是奏请罢免某官员的,总之,京城里的、地方上的政治、经济、军事等各种事务都有,看得人头昏眼花。
贾环说:“你父皇每日都要处理这么一堆奏折,还要朱笔批注。”
祁彬苦着脸说:“父皇肯定是熟能生巧,要是我呀,就是三天三夜,也弄不完这么多。”
贾环笑着说:“所以说,你还要多加历练才行啊,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以前你跟着学帝策,却是纸上谈兵,徒有理论,不知实践,现在就是你以天下为师,习学为君之道的时候了。”
祁彬被他说得豪兴大发,真的就拿起奏折一本一本看了起来,不过效率很慢,一个时辰的功夫才看了四五十本,还有其中经经蔓蔓的地方不太明了,不敢擅作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