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钰自然不再是秦文钰,他姓周,名文钰,字凛,是瑞国第七代国君。秦,是已故皇太后的姓氏,也就是周凛的亲生母妃。文钰二字,自行过冠礼之后,再没人称呼过。
从海平镇回来,周凛借机肃清了朝堂上二心之人,一场变革之后文政更是清明,待手上的事情都尘埃落定,这才派人接了新认的义子回宫。如今宫里上下都已知道这孩子是皇上的救命小恩人,也定了皇子的名分。
“你一直没有告诉朕你的名字,朕也不去问你,今日既成我瑞国皇子,便赐名牧白,应着你小白的名字,赐住泉清宫,也望你清澈渊源,永不止歇。你曾说过了秋天便十岁,按着岁数,比我二子小些,此后便是我瑞国三皇子,待你十周岁生辰之日,祭告天地,录入宗谱。”周凛如是说。
“我不!”小白……哦,现在是周牧白了,周牧白在泉清宫的寝宫侧殿死拽着自己的衣服:“我自己洗,你们都出去,不用你们帮,我自己洗!!!”
旁边小内侍小宫女跪了一地,擦汗的擦汗求告的求告:“殿下,还是让奴才们伺候您沐浴吧。一会儿总管大人过来若是看到我们竟让您自己洗,这伺候不周的罪名奴才们可担待不起啊。殿下,小的求您了。”
这领头的小内侍话音未落,外殿便有人传话刘公公到了。一地的人赶忙换了个方向跪了,刘公公走进来看了看,便道:“传皇上口谕……”说着望向还在发呆的周牧白,离他最近的一个小宫女悄悄扯扯他襟脚,前边的奴仆让出一条路来,让牧白跪在正中央,刘公公接着宣旨:“三皇子初回宫廷,尚不熟悉宫中礼仪,特旨暂可依照原习惯作息,各部各人不得刁难。钦此。”听完圣旨一地的人都长舒一口气。刘公公笑眯眯的望着周牧白:“奴才恭贺三皇子回宫。皇上对殿下可是看重得紧,特特请了皇后娘娘挑选教引宫人,不日就到泉清宫了。”
“哦。”周牧白应了,想起在裴家裴冬成教他的,又要跪下谢恩,刘公公忙一把扶住:“皇上方才口谕,令我等一切从简。三皇子习惯了一应礼仪自然便好了。老奴就先回去复命了。”说着施了个礼退了出去。
一地的仆从也跟着慢慢退出,只留下适才扯过周牧白襟脚的小宫女,那宫女躬身道:“奴婢名叫书瑶,是指给您的贴身侍婢,三皇子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唤奴婢,奴婢就在门外伺候着。”说完又福了一福,也退出去了。
“呼……”牧白听着房门关上,长舒一口气,心里总算石头落地,擦擦额上虚汗,再侧耳听听门外已没有什么动静,脱下衣衫,蹑手蹑脚的爬进浴桶,温热的水刚好漫过他的脖子,他舒服的叹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一年,祝愿大家……拥有一件可以为之坚持的事,拥有一个可以相伴一生的人。新年快乐!
第5章 不朽惟三
“殿下!三皇子殿下!”一群小内侍涌在一株大树下仰着头喊,大冷的天都急出满头大汗。
树已百年,华盖如伞,周牧白抱着一根伸展的树枝努力往外爬,这是离南华门最近的一棵树,他抿着嘴,对周遭的一切充耳不闻,一心只想爬到那最高的地方。
突然树枝晃了下,身下一片人声惊呼,小白感觉树枝慢慢往下压,他的心也跟着树枝一起往下沉,突然再也承不住重量,折断了枝干,小白不得不放开双手,任自己坠落。眼前的枝叶遮蔽了原本耀眼的阳光,只一瞬间,他的心也像被遮蔽了一样。
耳边又是一片惊呼,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侍从们及时的接住了他,前呼后拥送回了泉清宫。
没有人问他为什么爬树。
书瑶推开书房的门,看到小白坐在桌前发呆。瑞京的冬天没有雪,干冷的风从窗外直扑进来,翻动他面前几张描摹的玉版宣。
“殿下。”她走上前,把刚填了梅花饼子的暖手炉塞进小白手里,转身去关窗:“您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也不关上窗,叫风吹坏了可怎么好。”
小白嗤嗤一笑:“风就能把我吹坏吗?从前我在山里迷了路,靠在大树下睡着了,夜里风高露重,第二天醒来还不是一个人回了家,也没见怎么着。”说着脸上带出了顽皮:“还好那时候没叫狼叼了去。”
“你胆儿真大。”书瑶和他相处久了早已熟络起来,沏了杯热茶放在书桌上:“殿下,您说您从前住在海边,海是什么样儿?”
“你没见过海么?海就是……”小白想了想:“像天空一般无边无际蓝色的水。”
“像天空一般的水?”书瑶摇摇头,想不出海的模样。
“等将来我们能出去了,我带你去看……”小白话还没说完,忽听外边高声唱喏:“皇上驾到!~~~”
小白吓了一跳,书瑶已经站起身推开书房大门,小白有些忐忑,还是很快的出到大殿,周凛已从殿外走了进来。
殿上跪了一地仆从,小白也恭恭敬敬的屈膝跪下:“儿臣给父皇请安。”
半响无声。谁都没敢抬头,小白的心跳得自己都听得到。周凛淡淡的问:“今天谁跟着三皇子?”
泉清宫当值内侍小果子,小团子跪着爬上前,颤着声答道:“回皇上,是奴才。”
周凛的声音从小白上方冷冷的落下来:“拖出去,各打三十大板。”
“父皇!!!”小白急了。
周凛没给他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