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弥漫中的勃朗宁枪口在白锦堂脑海中一晃:当初展昭明明身负锄j,i,an命令却未对他动手,从那时起他就该知展昭是这样的人。

白锦堂伸出手,缓缓在展昭背后拍了拍。

“至少再养几日……大哥送你回国。”

浓绿罩眼的山路上一辆军车疾驰,挂的是哈尔滨伪军牌照。近日匪患扰闹,一般的日侨都不敢出来行走,有商贾不得不外出奔走时,需得申报派车护送。每接到这样的任务,赵珏都背地里叫苦连天。比如今天这个从北边来,各种证件高级到晃眼,却偏偏有眼疾戴墨镜的夏目公子,非要取道哈尔滨去新京。赵珏只盼着他一路上快点走,过了背荫山,进了哈尔滨送上火车就完事大吉。

两个伪军,一个开车,一个在副座警戒。车窗外山峦层叠,绿意随着日影流转变成深褐,又层层深到难辨远近。转眼已是大半轮晴月在天宇中放s,he清光。

车子突然急刹,后座的夏目公子从车座间看出去,车灯照着的地面上赫然一块滚落的山石。副座伪军喉咙里不满地咕噜一声要去察看,刚一开车门就无声倒下。司机要拔枪,一条黑影蹿上车来,一手握着刚下的枪,指住后座的夏目,另一只手作擒拿势牢牢锁住司机咽喉。

“别动。”

司机没有动,制住他的是来人的手;夏目也没有动,却是因为来人的声音。

月光斜进车来,照出劫车人的模样:头发蓬乱,胡子疯长,光着血痕鞭印遍布的上身,肩后却斜背着一个狭长的破布包裹。脏乱比乞丐犹甚。一双眼睛蒙着血丝,凶狠暴戾。

夏目举起双手,对着来人亮一亮扣在手心蓄势待发的飞刀,然后松手。飞刀落在脚下,轻轻一响。

来人一掌劈晕了司机,然后怔怔看着夏目,向他脸上的墨镜伸出手去。夏目非但没有反对,甚至向前倾了倾,让他摘得更容易些。

然后,眼神相向。

月光朦胧,朦胧得恍如梦境,梦境的这一端是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浊世公子,另一端是肮脏污秽杀气腾腾的剪径山贼。

唯一不变的只有眼神。

满天月光,满地丁香,华灯璀璨间的遥遥对望;他微笑,他回报,一暼惊鸿铭记终生。

满天硝烟,满地白雪,生死交叠间的深情凝视;他紧拥,他流泪,惊醒缘份劈面相逢。

墨镜从全是粗糙裂伤的手中滑落,那只手似乎想要抚上后座上那人的脸颊,终在半路停住。

“猫儿,看爷脏成这样……”劫车人笑得沧凉,然后毫无预兆地被人暖暖抱住。他听到对方的心跳如此剧烈,甚至让他忍不住把满是灰土的手移上那件j-i,ng制衬衫的前胸轻轻按着,想要平复那里面汹涌的心潮。他能感觉到拥抱着他的人嘴唇翕动,声音却接近于无。然后他渐渐听出那其实只是一句话在重复:

“玉堂,你回来了。”

月光皎洁,夏夜清爽。

白玉堂被展昭拥着,眼神早已扫遍车厢,在展昭身边靠窗的位置定住。那里放着一根拐杖,把手握得光滑。

猫儿还是跛了。

白玉堂眼前顿时蒙上一层模糊潮热。心中起伏,胃竟然也不晓事地跟着一抽,响起一阵辘辘腹鸣。

展昭放开白玉堂,心里自责:玉堂不知道饿了多久,可是自己一心赶路,身边什么吃的也没有。

白玉堂却移开目光,像在打量展昭的整洁衬衫有没有弄脏弄皱。展昭看出,那双蒙着血丝的桃花眼因为没有完全敛回热泪,不愿和自己对视。

展昭没有打扰他。几秒钟后,白玉堂抬眼一笑:

“猫儿,巧成这样,劫车就劫到你。”

展昭整整衣服:“现在我是日本商侨,需要伪军护送。这个身份办得不容易。”他微笑,“所以玉堂,你劫错了人。”

白玉堂眼窝笑意更甚:“我以为你会说劫得千载难逢。不过反正都一样。你需要他俩护送,爷就下去,再劫辆车追你!”

“劫都劫了,你抢展某总比抢别人安全。”展昭伸手轻抓白玉堂手腕。白玉堂立刻想起从前吃过猫的亏,连忙缩手。展昭并不跟进,只是静静看他一身的伤。

难以想象这两个月来白玉堂都经历了什么。原本就无一丝余赘的身材,瘦得更显筋r_ou_盘结。肩上磨出层层茧裂,从肋下延伸过来的抽痕隆着血紫,可以推想后背有多么狰狞。

可白玉堂还在笑。没有华灯明月,没有怒马鲜衣,没有千金一掷,笑意却更显明亮飞扬。苦来我吞,酒来碗干,纸醉金迷都不过是陪衬。不愿让爱人担心,又或者是不愿有分毫示弱,纵然遍体伤痕蓬头垢面,他也仍然是骄傲得不要人同情的白玉堂。

展昭目光上移,对上白玉堂的笑眼: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玉堂委屈一下,跟我进城可好?”声音温和,不像询问,倒像劝告。

委屈一下?白玉堂有点哭笑不得。这只猫的主意总是这么正。要留那两个伪军,就得把白爷当犯人绑回去。可是,九死一生后终又得见那双黑瞳微笑宁馨,委屈一下有什么不行。

“捆爷无妨。”白玉堂伸手把肩后的破布包裹拿下来,慎重递给展昭,“这个,猫儿你收好。”

狭长形状,落在手上颇具金属的沉实质感;却不冰冷,仿佛有生命流动其中,跃跃欲鸣。

墓中的巨阙和画影。

他的剑和他的剑,他的心和他的心,在他手中,重现于世。展昭胸中似有什


状态提示:第43节--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
http://www.520dus.com/txt/xiazai18763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