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攥住我的手,将我从他衣袖上一点点拉开,淡声道:“这是我与他的事,与你无关,你别插手。”

“……”我怔了下,心道:怎么会跟我没关系呢?

只有我知道,猴子为了金蝉究竟付出多少啊。似乎在天庭时,猴子第一次遇到金蝉,就为他挑选赛马,又陪他骑马练马。更不用说只因为在十方幻境见到金蝉悲惨的前世,他便决定誓死护他西天取经了。

但猴子说的似乎也对…无论他再怎么默默付出,都是他与金蝉之间的事,与我无关。

然而,猴子心甘情愿,我也心甘情愿。

我颓然地低头,喃喃道:“怎么可能跟我没关系呢,长留哥哥,我…我喜欢你啊…”

“……”猴子过分修长的手指极不自然地弯曲了一下,似乎想抓住什么,然而最终只是垂下手,将双拳紧紧攒成一团,力道之大,让手背鼓起了淡青的血管。

我喜欢你啊。

曾经我无数次在心中对猴子说出这句话,同时也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究竟会在何时何地以怎样的方式向猴子说出这句话。我一度以为,“喜欢你”三个字,有着难以承受的重量,压得我夜不能寐;又卡在我喉头,让我不吐不快之余却欲言又止。

现在说出来了,反而觉得,也就那样吧,好像没什么难的,分量也不如我想象中那么重。

面对猴子,我就像在表演着一场独角戏。天上下着雨,我取出师父送我的那把伞,撑在猴子头顶。不管他有无回应,我一字一句说着。

“我喜欢你,五百年了啊。以前,我还是蟠桃园的一棵歪脖树,人人都嘲笑我奚落我时,只有你对我最好了,帮我开花,又变成一颗大桃子逗我开心…

也许这些对你来说都不算什么,甚至,你从来都不知道我的存在。那些事只是你自己觉得有趣,所以就去做了。可对我来说,那是我在最冷最黑暗里,看到的唯一一束光。

我,从那个时候,就喜欢你了啊,大圣…”

“……”猴子跪得笔直,手指紧紧握着,整个肩膀都在颤动。他胸口起伏着,眉头蹙起,良久,才翘起嘴角,淡淡道:“对不起…”

“不用,不用说对不起。”听得猴子说出这三个字,我反而笑了。泪水涌出,我道:“你不欠我什么,是我欠的你。但,即便是金蝉已经不是从前的金蝉了,你依旧决定守着他吗?”

“是。”猴子毫不犹豫。

“好,我明白了。”我点头,拉过猴子的手,我把尧光塞进他手中,从泥泞中起身朝竹舍走去。

猴子眸光一闪。

我走到竹舍门前,道:“圣僧,请你再给大圣一次机会吧,他知错了。”

“小桃仙,此事与你无关,你也无须再劝。是他自己嗜杀成性,屡教不改。”金蝉平淡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告诉他,从今以后我再没他这个徒儿,他若再不走,我便要念紧箍咒了。”

紧箍咒?呵,我倒是忘了,金蝉手中还有这么个法宝在。有人说,得不到的都是宝,拿得到的都是草。这话半点儿不错。我心中的盖世英雄,到了金蝉这里,即便是为他下跪,他都可以无动于衷吗?

“圣僧,你扪心自问,西行一路,他究竟为你付出过多少?”我道:“你可知,大圣从未跪过任何人,但他今日却跪了你。也只有你,才能让他站起来,只要你一句话。”

屋内传来八戒和悟净的声音:“是啊师父,这一路每次遇到妖怪都是大师兄救你,即便是杀人不对,你怎么能赶他走呢?外面还下着雨呢,您快让大师兄起来吧,师父!”

“没有他,我有你们两个也一样。”金蝉淡声道:“别说了,我心意已决。他愿意跪,就让他跪,跪累了,自然会起来。”

“师父,唉!师父,别念紧箍咒啊!”悟净急道。话音未落,我听到猴子一声闷哼。

“师父,快别念了,再念大师兄都要给你念死了!”八戒也忍不住说情,“虽说那几个强盗是人吧,但坏事做尽,被猴子杀了,死的也不冤啊。”

“圣僧,”我迈出一步,缓缓跪了下去,道:“好,你让他跪,我便也陪他跪。你心怀众生,我也是众生中的一个,你不忍伤那些强盗,又能忍心看着我长跪在雨中吗?”

“呃啊!”猴子的赤金护额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散发着淡金光泽的金箍,正不断收缩着。他痛苦得表情都有些扭曲起来,维持不住跪姿,倒在地上,抱头缩成一团。见我跪下,他蓦地瞳孔放大,望着我的方向,口中喊着什么,夹杂着痛苦的呻|吟声,听不真切。

在雨幕之后,我隐隐听到猴子喊了我的名字。我知猴子此刻在遭受着怎样的苦难,心也跟着被揪成一团。但无论猴子怎样唤我,我都没有回头,只如同他方才一样跪得笔直,道:“圣僧,我求你,再给大圣一次机会罢。”

“……”金蝉一顿,叹息道:“小桃仙,你这又是何苦?”

被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冻得我瑟瑟发抖。我上下牙齿打着架,身子摇摇欲坠,声音都带着一丝轻颤,道:“苦、他之所苦。”

“好了,这场好戏演到这里,也该结束了。”这时,我身后传来一声轻笑。随即,我头顶雨势止住。

我身子微僵,缓缓抬起头,看到尧光正遮在我头顶。

握住尧光的,是一只极为苍白的手,指节修长,袖口一副赤金的护腕,包裹着艳色衣袍。再向上,是一张与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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