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淡笑:“初觉有趣,但如果每天都这么吵,也是头疼得很。”
用完膳,女王拉着金蝉又说了一小会儿话,谈论的不再是儿女私情,而是治国与百姓。
悟净去收拾行装。八戒喊着有伤,坐在凳子上不愿动弹,从怀中摸出那枚带着蝶翅的发簪对着发呆。猴子回屋将之前那坛蝎子酒封装成几个小瓶,装在随身的百宝袋中。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又是走是留,于是搬了凳子坐在八戒身边一起发呆,脑海中想着在满仓国时与猴子的点点滴滴。
昨晚我问猴子,在满仓国救我的人,究竟是不是他,他算是默认了。我一时激动,便没在意那么多。现在冷静下来,又觉得,如今的猴子与记忆里的“师父”好像有些不同。
当时我被那场大火熏坏了眼睛,很长时间看东西都有些模糊。我只知,救我之人一身红衣,金发金眸,五官轮廓与猴子极为相似,甚至声音也一模一样。但言行举止,却又有着极大不同。
我曾亲耳听过,师父说“孙猴子”,言语之中甚至带着几分不屑与轻蔑。猴子狂,但救我那人更狂。不仅如此,师父的娇狂与傲慢仿佛与生俱来,他的狂情野气毫不收敛,可以用“肆无忌惮”一词形容。而如今的猴子,在金蝉的管束熏陶之下,早已经潜移默化,虽然偶尔展现出一些野性,但比起以前,比起在幻境中,也的确收敛许多了。
我还记得——
师父在火海中将我横抱在怀中时的珍视;渡灵力时以口相传;教我练剑时也向来是握着我的手亲自传授;为我上药时说说笑笑更是从不避讳。而反观昨夜,猴子在蝎子洞中将我从墙上接下来时只是半抱着,很快就松了手;为我上药时也显得很拘谨每一下都注意着分寸。
倒不是说猴子有分寸知礼节或者收敛些什么的不好,只是对比之下,猴子与师父,简直判若两人。难道是碍于金蝉在,他才故意冷淡疏远了我?可是方才用膳时,他似乎又很照顾我。
摸不透啊摸不透。我拍拍后脑勺,想得脑汁儿疼。
“喂,你有自残倾向?”八戒敲着二郎腿道。
“啊?”我回神,道:“没有啊。”
“不是自残,那你没事儿拍什么脑袋。”八戒笑道。他不纠结不皱脸不与猴子对骂时,笑容温和,极为俊美。
我尴尬地咧咧嘴:“可能刚才想事情太投入了罢。”
八戒正色道:“想什么呢,说来听听。”
我:“对你说…”
“我怎么了?”八戒道:“猴哥是我的好猴哥,你又是他罩着的人。算起来,你也得喊我一声哥哥罢。自家人,有什么说什么呗。”
我窘迫:“谁,谁跟你自家人了。”
“你不是对猴子有意思吗?”八戒问。
“!!!”我跳起来,道:“别瞎说!”
“得了吧,你看猴子的眼神,就跟翠兰看我一样。”他笑,示意我坐回去。
我从善如流,望着他手中的发簪,问:“翠兰姑娘…”
“我老婆。”八戒道,他惆怅地叹了口气,“刚成婚第二天,我就跟着师父走了。这都多少年了,唉…不知何时才能回去。她是凡人,寿数上比不过我这只猪妖,日后万一我真的要成仙成佛,才更是苦了她了。守一辈子活寡,早知道…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跟她成亲了,这样她顶多伤心几年,也不用苦一辈子。”
我安慰他:“别太担心,也许翠兰姑娘没有等你,人家早就改嫁了呢。”
“我艹,有你这样说话的吗?!”八戒坐直了身子,惊愕地望着我。
我道:“抱歉,是不是扎你心了。”顿了顿,道:“其实,如果你真的想翠兰姑娘了,可以抽空回去看看她啊。不用两三月,三五天的时间总还有罢。”
“你当取经是游山玩水啊。”八戒嗤笑了声,道:“一天也不行。这一路妖魔鬼怪多得是,走了我们哪个,师父都可能有危险。猴哥水性不好,遇到水生的妖魔还要靠我和沙师弟将妖怪引上岸来,我可走不得。猴哥更是了。他若走了,妖怪来了我和沙师弟应付不了。”
“大圣他…”我觉得哪里不对。
八戒继续道:“我记得三年前罢,猴子说有件很要紧的事,只离开一日。师父当时也同意了,可他前脚刚走,后脚妖怪便将师父掳走了。万幸我师兄弟之间互留了紧急口令,我才将他召回来,去救了师父。”
“所以说,三年前…大圣他,未、未曾离开过金…圣僧?”我一字一顿道,声音有些发颤。
八戒尤未察觉我的异样,道:“他倒是想离开呢,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要紧的事儿让他非去不可。可他听到我的召唤,还是回来救了师父。我只记得师父脱险后,猴子却疯了一样喊着什么,就跟你刚才似的,捶自己的头,拿脚跺妖怪洞的石头墙,反正啊…整个就一神经病…最后要不是师父念了紧箍咒,他可能就要把自己折腾废了…”
八戒回忆着,听得我一阵心痛,又一阵心寒。
三年前,难道是我在满仓国遇难时那次?
听八戒的意思,猴子也许是要救我,但是为了救金蝉,他两难之下,还是舍了我。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
猴子上手的神兵是金箍棒,而师父教我的是剑法;猴子捉妖向来是上去就打,而师父却会画“捉妖符”!
所以,昨晚猴子并非默认了一切。又或者,他默认的只是“还记得十方幻境中的事”,而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