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其实并不老,刚刚四十岁出头,正值壮年,老家在大夏雷州镇荒城,有一个善解人意的媳妇和一个可爱女儿,还由西蛮王府分了一间颇大的院子。
早些年老金是蛮荒军中极为有名的敏修好手,弯弓射箭和近战搏杀都是佼佼者,因此是第一批被派往南蛮深处和蛮族建立联系的人员之一,甚至还在蛮族部落呆上了一段时日,大开眼界。
但是第一批进入蛮林的人族也代表着最为危险,因此在回归南蛮边境城墙的途中,老金遭遇了荒民袭击,丢了一只左手,瞎了一只眼睛。
自此之后的十多年间,捡回了一条命的老金逐步退出了一线,负责训练刚刚入役的雷州小伙子,因为常年和十七八岁的小年轻打交道,因此才四十出头的他,久而久之就被称为老金。
老金对待这些小伙子们很严厉,因为他知道,命只有一条,边境城墙前的南蛮丛林就好似吃人不吐骨头的噬人恶鬼,没有过人的本事,那就是去送死。
天际间的暴雨打在老金有杂乱的碎发之上,带来了一丝清凉,大夏最西南的雷州炎热潮湿无比,因此雷州小伙子们入蛮荒军中服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剃头,否者短时间内来干湿循环将会极为难熬,更有甚者直接将全部头发剃光,顶着个光秃秃的大脑袋。
身材并不特别魁梧的老金,身穿一件已经比较破旧的南蛮丛林战甲,转过身来,环视前方一圈。
他的一只左眼呈现了诡异的灰黑色,显得略微有些渗人,但是依旧可以视物的右眼却是神采奕奕,隐隐还带着极为激动和兴奋的神采,但是在预备役的小伙子们面前,老金还是努力板着个脸,张嘴发出一声怒喝:
“你们这些小崽子们,都给我不要太激动,虽然我知道有好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陛下一面,但是你们要知道现在是在打仗,陛下和南蛮征伐军的将士们正在前线作战,所以都给我沉下心来,我们不需要和去和荒民搏杀,也不需要去深入蛮林定点清除,但是我们的任务同样重要。”
说道此处,老金的独目,目光光灼灼盯着面前那一位位面红耳赤,激动到不能自己的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年们,继续开口,略微沙哑的声音力道十足。
“我们的任务就是将身边的运石车以最快的速度运送到南蛮丛林之内,然后让前线用命开辟而出的道路,坚固无比,让那些狗娘养的南蛮植物,在我们铺的路上冒不了头,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老金面前,刚刚入役没多久的蛮荒军少年仰天怒吼,他们一只手扶着身旁一辆辆装满了沙石的四轮木推车,另一只手紧紧握拳锤胸,哪怕赵御已经带领中军出征足足一刻钟,那身体内剧烈沸腾的血液依旧无法平息。
亲眼见到少年无敌的扶摇大帝降临,并且与帝同行,并肩作战,那是人族战士的无上荣耀,就连老金自己都极力抑制,更何况是满腔热血的少年郎。
两道犹如巨型天险巨闸的内外关之间,依旧还有大量的中军部队列阵不断自巨大的城门向外涌出,足足六十万的南蛮军,区区十里之地根本没办法铺开,因此赵御带领的只是先锋部队,后续的依旧浩浩荡荡地踏入南蛮土地。
但是肩负着运送砂石任务,例如老金这类数量极多的预备役小队,在兵部的安排之下,被安置在整个大军的中部,因此极为幸运,可以清晰地一睹年轻大夏之主的英姿。
老金安抚完那些预备役的少年郎之后,再次转身看向前方被吊起的巨大关门,独眼之内有着怀念的神色,仿佛记起了当年,在众多蛮荒军同胞的簇拥欢呼之下,意气奋发地踏入南蛮丛林的场景。
大雨之内,一阵狂风突至,吹起了他空空如也的左臂衣袍,同时也吹起了城墙之上突然升起的旗帜,旗帜之上有着一个显眼的运石城图案。
老金见状,握紧右拳,一拳砸在身边的运石车上,张嘴一声怒吼:
“小崽子们,陛下率领的先锋军已经杀入了南蛮丛林之内,现在轮到我们上场的时候了,都拿出吃奶的劲儿来,我们这个小队要赶在所有预备役之前,第一个将砂石运到丛林,没准到时候被载入史册,千古留名。”
此言一出,后方那些小伙子顿时怒吼着扶住身边的运石车的把手,全身发力,向前推进,整个巨大的运石车以极快的速度向前驶动,驶出高大关门,直接进入南蛮黑褐色土地之上。
在最开头老金小队的运石车之后,是一辆接着一辆的其余运石车,在两侧力修戟士的护卫之下,组成了一条如巨龙一般,快速前进部队。
城墙下方由蛮荒军开辟而出的十里空地,因为经常被填沙填石,因此地面平整坚硬,运石车推于其上并不费力,在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们的强悍推力之下,速度极快,不一会,老金的面前就出现了那被赵御五弓开辟而出的巨型半圆之地,抬眼望去,其就好似在丛林之上切割而出的巨型伤疤,并且还有密密麻麻的人族士卒向着前方推进。
一队面容坚毅的士卒带着一位自前线而来的传令兵,来到老金之前,开口道:
“运送沙石部队先在此等待片刻,此时战线太短,空间不足,等前线再推进五里,尔等再向前铺路。”
老金点点头,随后连同身后的预备役少年们抬头,惦脚看向前方,那是真正的南蛮前线,忽然,一道清丽但是清晰的女声乍响在前方,并且滚滚向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