浥轻尘醒来时,刚到正午,不过这里黑漆漆的,在牢里也看不出是什么时候。
左肩和右大腿仍然疼得钻心,蛊虫带来的疼痛已经渐渐淡去。只是看东西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视力好像变好了?原本他是有两百度的轻度近视的,没戴眼镜的时候看远处会有些模糊,现在好像完全没这回事了……
难道这是蛊虫带来的好处么?
但是刀镇恶没必要让那些囚犯视力变好啊……
“你倒是挺让我意外。”黑眼男子说道,语气不咸不淡的,无端透出些凉薄。
浥轻尘:“……您也挺让我意外的,这蛊虫吃下后,我反而能看到更多东西了,原以为这东西有毒。”
男子:“本来是有毒,只是你运气好罢了。”
浥轻尘:“……?”
男子:“它们喜欢你的味道,自然舍不得让你立刻就死,它们已经很久没遇到过这么合心意的宿主了。”
浥轻尘:“……你是说,这些虫子喜欢我,我是它们的食物,所以养起来慢慢吃……?”浥轻尘犹疑地说,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
“这么理解也没错,等你的身体完全达到蛊虫的标准后,它会在你体内大量繁殖,最终从内部吃空你。”男子道。
浥轻尘干巴巴地问:“那之后我会变成什么?”
男子微微一笑道:“虫母。”
浥轻尘:“……为什么不叫虫父,这过程疼吗?”
男子:“称呼无所谓,疼。”
浥轻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它不吃我吗?”
男子:“自杀。”
浥轻尘:“……”
浥轻尘仔细思考昨晚到今天发生的变化,原本还在点香阁与楚留香和方莹喝酒聊天,只是过了一个晚上,就吃下了个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不久的将来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从里到外被吃空……
如果从一开始他就拒绝楚留香,也不至于此刻状况这么惨。
他被卷入了一个迷雾重重的困境中,他不知道这团迷雾背后的人要做什么,他已经一脚踏进去,就很难再出去了。
眼下只能思考如何好好保住自己的命。
正思考间,那男子突然发出狂躁的怒吼,铁链子哗啦哗啦直响,绷直到了一个无法再拉伸的程度,让浥轻尘担心这铁链子很快就会断裂。男子看起来已经到了疯狂的状态,浥轻尘下意识地往旁边滚了滚,刚好压到了伤处,浑身疼得直抖,发出一声尖锐的喘息。
“你过来!”狂暴的男子几乎是在怒吼。
“我不——!”浥轻尘果断拒绝。
铁链眼见着就要被挣裂,这个黑眼怪人也吃了蛊虫,但不知为何他的反应比自己还要大。要说他如果和刀镇恶是主仆关系,为什么也吃这东西呢?
浥轻尘思考着,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再想了。
嘴上说着不要,浥轻尘还是忍着肩膀和大腿的剧痛滚了过去。黑眼男子一看他靠近,张口就咬,浥轻尘躲闪不及,被他生生咬下了手臂上一块r_ou_,咀嚼着吞了下去,半晌终于回归平静。
浥轻尘咬着牙,疼得眼泪快哗哗地流出来,然而终究没有。
这究竟是个人,还是一头兽?怎么真的吃人r_ou_,他原本打算砸晕这个人,让自己脱离危险。虽然结果最终差不多,但是……
一直在伤害他的身体,他虽然是个男人,但终究不是铁打的,再来几回,必死无疑。
浥轻尘和黑眼怪人因着刚才的变故贴得极近,又因为剧痛无法立刻远离对方,只好瘫在原地直喘气。
他看了看自己的左臂,肩膀处白骨仍然森森可见,小臂上是一个撕裂的口子,露出鲜红的肌理和血管,撕裂的地方参差不齐。真的痛极了。
半晌后,黑眼怪人道:“你很好吃,和我想的一样,你叫什么名字。”
是命令而非询问的语气。
浥轻尘第一次听别人这么说自己,脸都是黑的,耸直郾灰С龅纳丝诤螅道:“我的名字,我只说一次,我叫疼死你爹了。”
黑眼怪人:“……”
“疼疼疼疼疼……!我真是c,ao了,日了!倒了八辈子霉才会遇到楚留香,遇到你!老子来这个世界原本只想安安稳稳白手起家,以后当个财主过安稳日子,若是这也办不到,作为侠客仗剑走天涯也行,下下签也是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我去种地!种地还不行吗!琅轩玉盆的事本身就和我没半分关系,要知道是这种结果,鬼才为楚留香办事,他又不是我老婆,我凭什么得为他断手断脚还被你吃!真叫人恶心死了……”
浥轻尘终于忍不住将这一晚的委屈全都爆发出来,其实他也想过,如果自己武功足够好,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幅处境,但是时间实在短暂,华山的短短几个月,他的进度已经远超华山大部分弟子了,武学这方面他问心无愧。
“你的身体天生适合养琅轩玉虫,我也从没见过这么适合的,它们闻到你的味道就兴奋。即使你没有遇到楚留香,也会被它们找到。”黑眼男子说,双眸一片漆黑空茫,语气十分淡漠。
浥轻尘:“……”
谁喜欢被说自己的身体适合喂虫子?
又思索了半晌,浥轻尘道:“你……你想不想出去?”
黑眼怪人听了,表情突然变得很古怪,他似笑非笑地问:“你想干什么?”
浥轻尘道:“我们来谈条件,你不是想吃我吗?”说到这里时浥轻尘突然觉得非常恶心,“如果你挣脱铁链,带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