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痛心疾首的背叛,他心想,他就是投胎转世了也不会放下的。

他想着他对赑风隼的种种付出,他想着自己给予过的那些温柔体贴,他想着他们曾经有过的温存,他们曾经那么幸福恩爱,但这一切,全被赑风隼弃若敝屣。

他可以理解赑风隼会生他的气,但他无法接受自己都这样努力了,却还得不到一丝一毫的原谅,甚至,甚至狠心下手害死他。

其实是这样的吧,赑风隼看不得他好,眼红他取代了左丞相的位置,他永远觉得自己是最优秀的,别人都比不上他,他最有资格做王。甚至,其实他大概也不是真的爱上了煅云衣那女人──再怎么说,他鬼方赤命哪里比不上她了?根本他想证明的是,他有资格左拥右抱,就算已经有了自己,他还是可以拥有别人,然后就是,得到王女的青睐,要获取高位就更容易了。他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人。

凭什么。鬼方赤命心想,凭什么死的人是自己而不是赑风隼,如果王位只能给一个人做,凭什么是自己要牺牲!他哪里不如赑风隼了?如果赑风隼不愿意让、不愿意承认他比较有能力、不愿意对他俯首称臣,那他当然也狠得下手杀他,绝情才不是赑风隼的专利。

鬼方赤命在面具下阴恻恻地笑着,他一定会復仇的,化为厉鬼也好,他一定要向背叛他的赑风隼復仇,将他千刀万剐,把他蛇蝎般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黑的,把他那张精緻的脸皮剥下来,每天摸着,对那张直至今日、直至他已然恨得那样深之时回想起来,仍然那么美丽、那么惹人怜惜的脸,说着他曾经说不腻的情话,说着他此刻心中的怨念,说他过往爱得多深如今就恨得多深,说着他的英雄梦,说他称霸天下的野心,而赑风隼只能一直听着,用那双媚态万千的明眸凝望着他,而不能用他可口诱人的朱唇,吐出半句惹人生厌的反驳。

在种种有关赑风隼的,夹杂着血腥、病态、乃至sè_qíng的幻想之中,鬼方赤命的内心逐渐陷入癫狂,赨梦即使在赯子怀中,仍然将那些疯狂的低笑和颤抖看在眼里,但也无法在此时多说什么了。时辰将至,八名死囚被推到了港口,赑风隼即使在与赨梦的战中伤痕累累,仍只进行了简单的疗伤就来亲眼见证这一刻,他走到赤命身侧,赤命望着他却道:「我天生王气刺在命上,你杀不死我的!」

赑风隼轻蔑地冷笑一声说:「是吗?那我在你的『王相』上多划几刀,就算本来有也全毁了。」于是他从部下手上接过匕首,就着赤命的额头就划下第一刀,之后更一刀割往他的咽喉。

赤命的喉管断了一半,几是痛不欲生,却未完全死绝,復仇的执念随着剧痛疯狂地在胸中滋长,终于他和其他七人被拖上亡船,海上开始下起暴风雨,亡船沉入了深海,金瓯天朝的商人被沖到其他角落,其余诸人则葬身于同一处的海底。

赑风隼回到平朔新月城,顺利坐回了左丞相的位置,从前对他落井下石的人,见到他的回归都纷纷献上阿谀的祝贺,而一度以为已将赑风隼完全扳倒的青天悬,见他居然用此狠辣手段又夺回了高位,不禁冷汗直流──且不论鬼方赤命究竟几分有罪几分无辜,赑风隼的心机手腕实在不容小觑。朝堂上,赑风隼夹杂着得意与不屑地望了青天悬一眼,青天悬登时觉得,比起与此人相争九五之尊,最终同鬼方赤命一般死于非命,趁早放弃似乎才是明智的决定。

赑风隼很快便让自己日日埋首政务,充分展现治国之能,但过度的操劳,也使他的身体状况急速恶化。青天悬见状,只是默默祝祷赑风隼先平朔新月王一步病死,到时王位就会是他的了──谁活得长谁赢。他暗笑赑风隼这样对待自己的身子,实在太过短视,你有能力抢到最接近那至高权柄的位置,但你未必有那个命享用啊。

然而,赑风隼选择如此致力国务以及他健康的恶化,其实还有着不为人知的理由。

有一次赑风隼和煅云衣一同在花园散心,煅云衣温柔地说道:「风隼,你也别忙坏了身子,适度的休息还是很重要的。」

赑风隼挤出微笑:「谢谢妳的关心,我现在不就在休息了吗?」

煅云衣回道:「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我们……我们也不是普通朋友的交情了。」她说到这里,面颊微微一红。

赑风隼稍稍愣了一下,而后心念一动,便牵住煅云衣的手说:「是啊,我们……也不只是普通朋友了。」

他转头望向煅云衣,但见煅云衣羞涩地低下了头,她眉目如画、双眸含情、面色绯红恍若晚霞,实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赑风隼瞧着,内心却说不出地不自在,他试着举起僵硬的手,想要抚上她的面颊,就在此时,他却见到在煅云衣的身后,伫立着一个魁梧的熟悉身影,铜铃般的虎目狠狠瞪视着他。

赑风隼惊呼一声,甩开煅云衣的手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煅云衣被吓到了,忙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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