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乔安跟随莫里亚蒂教授在温泉镇疗养的时候,恰逢当地发生一系列连环谋杀案。
乔安阴差阳错地卷了进去,后来还协助大侦探泰德·平克顿侦破案件。
凶案的内情比较复杂,牵扯到考夫曼父子的恩怨,还有沼蜍人一族血腥野蛮的成人试炼。
沼蜍人贵族青年呱德拉和他的舅舅——沼蜍人萨满呱摩多长老——也在凶案中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
当然,呱氏舅甥俩未必愿意承认这一点,毕竟沼蜍人部落与人类社会之间存在很深的文化隔膜。
呱德拉被捕后就被关进牢房,乔安此刻看到这位老熟人,不免感到纳闷,凶案侦破至今才过去短短三个月,呱德拉这小子怎么就被放出来了?
是越狱潜逃,还是说他杀人未遂,罪名较轻,幸运地被法庭判了个缓刑?
转念之间,乔安又想到一连串问题。
呱德拉身为古尔加部落的名门贵族,为何孤身一人提着大刀在这荒郊野外游荡?处境看起来颇为凄凉。
还有那个正在用水晶球窥视呱德拉的沼蜍女巫,瞧她这鬼鬼祟祟的做派,似乎唯恐被呱德拉发觉她在暗地里跟踪偷窥,到底有什么图谋?
脑海中接连浮现的疑问,促使乔安心生好奇,再次将目光投向水晶球。
水晶球中,呱德拉提着大刀,半跪在一片灌木丛中,神色冷峻,杀气腾腾的目光凝视远方,像是在守候猎物。
乔安还注意到,呱德拉身上有不少血迹斑驳的伤痕,看来这段时间他没少与人激烈搏杀。
尤其引起乔安关注的,是呱德拉斜挎在身上的一条皮索,皮锁上穿着一串齐腕斩断的手掌,有些断掌血迹犹存,有的已经风干,分明是特地从猎物身上砍下来的战利品。
这血腥野蛮的一幕,使乔安有些反胃,不过最后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促使他继续观察呱德拉收集的那一串断手。
乔安最初以为那是人类的手掌,然而仔细一瞧,断掌一律只有四根手指,指腹生有吸盘状器官,指间连着一层薄而柔韧的蹼膜,看上去更像是沼蜍人的前肢。
“呱德拉这小子,莫非背叛了古尔加部落,正在暗杀自己的族人?”
乔安暗自生疑。
这时,水晶球中映射出的图景,又出现一条新的身影。
就在呱德拉潜伏的灌木丛前方,红树林丛生的泥淖中,一条人影蹦跳而来,肩头还扛着一杆黑曜石长矛。
那人弹跳力惊人,双腿蹬地,轻松跃出十码开外,体形也是半人半蛙。
乔安最初以为新来的那人也是呱德拉的同类,一名沼蜍人武士,不过很快就看出对方与呱德拉的长相存在显著差异。
相比沼蜍人,那家伙的身材显得更苗条,肤色更浅,呈现鲜亮的绿色,背部带有黑色条纹,而且他的皮肤更为光滑,不像沼蜍人那样生有许多瘤状赘疣。
如果说呱德拉七分像人,三分像蛤蟆,新来那人则是七分像人,三分像青蛙。
虽然两人具有相似的两栖纲无尾目特征,却属于完全不同的两个物种。
乔安回忆了一下瓦雷斯怪物图鉴的“人形怪物”分卷,尤其是那些与沼蜍人相似的物种,又联想到巴登地区的土著历史和民俗传说,眼中浮现一抹恍然之色。
那个半人半蛙的怪物,想必就是传说中的“狂蛙人”。
多年前,巴登湿地曾有一支狂蛙人部落,因为与沼蜍人争夺地盘,爆发激烈冲突,后来被沼蜍人击败,被迫逃离家园,从此没了音信。
时隔多年,狂蛙人重返巴登湿地,这对沼蜍人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乔安的视线再次回到呱德拉身上。
沼蜍人贵族青年眼中闪动的凌厉锋芒,表明他已经对那只狂蛙人动了杀机。更确切的说,呱德拉不辞辛苦的蹲守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待这样一个出手猎杀落单狂蛙人的机会!
意识到这一点,乔安随之恍悟,原来呱德拉随身携带的那一串血淋淋的断掌,全是从狂蛙人身上斩下来的!
那个肩扛长枪的狂蛙人,对近在眼前的危机毫无觉察,低头望向身旁水塘,看到水面泛起涟漪,脸上露出一丝窃喜,蹑手蹑脚地走到水塘边,悄悄擎起装有黑曜石枪头的长矛,唰地一下刺向水面。
噗!水面下传来锋刃穿透血肉的闷响,溅起的浪花带着一抹血色。
狂蛙人提起长矛,矛尖扎着一尾肥鱼,还在挣扎扭动。
狂蛙人得意的咧嘴一笑,甩出长而灵活的舌头,缠住那条肥鲤鱼,将之从矛刃上扯下来,缩回舌头,顺带将鲤鱼吞进宽阔的大嘴,连鳞带骨贪婪咀嚼。
他这里只顾埋头吃鱼,身后灌木丛中,呱德拉提着大刀悄悄摸了过来。
呱德拉本可以趁狂蛙人毫无防备,背后一刀将他捅死。然而这位颇有骑士风度的沼蜍人青年并没有立刻偷袭,就在狂蛙人身后十尺开外停下脚步,突然发出一声怒喝!
狂蛙人被这声来自身后的咆哮吓得打了个哆嗦,长矛也脱手落在地上,慌里慌张的扭头张望。
呱德拉对他这仓惶失措的反应很是不屑,冷哼一声,持刀指向掉落在地上的长矛,沉声道:“胆小鬼!拾起你的武器,与我决斗!”
乔安听出呱德拉没有说沼蜍人的种族语言,而是使用“水族语”,也就是水栖和两栖智慧生物的“通用语”。
狂蛙人听了呱德拉的呵斥,眼珠顿时鼓了起来,满脸惊疑地望着对面那位杀气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