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 姚远良应该在送陈慕去j-i,ng神病院的路上, 为什么会打给他呢?
季准怔了怔,手指轻轻一划, 在屏幕上留下一抹血色的涂鸦。
“喂?”
“季准,陈慕跳车了。”
电话里传来姚远良慌张而焦急的声音。
听到这个消息, 季准心头一窒,恰巧这时又一名病人被推了进来,季准没注意,被人撞了一撞, 手机啪的一声被甩飞出去,撞到墙上,然后又弹回了地上。
电话就这么断了。
季准不敢置信地盯着那只躺在地上的碎了屏的手机,他刚才听到了什么?陈慕跳车了?怎么可能,陈慕是他亲自绑上车的,还有姚远良看着,他怎么可能跳车!
一向平静冷漠的像戴着面具的脸上龟裂了一个缺口,那一刹那,季准茫然地眨了眨眼,脸上不合时宜地闪过怪异而古怪的冷笑。
一定是假的。
那个男人卑鄙又狡诈,还说要一辈子缠着他,怎么可能会用这么决绝的方式跟他抗争。
脸上扯开僵硬扭曲的笑,季准迅速把那只手机捡起,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指腹按下开机键,等到那只破损的手机开了机,季准想把电话回拨过去,却发现手机触屏失灵了。
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覆上一层薄汗,见手机没有反应,他当机立断,问旁边人借了手机,然后给姚远良打了过去。
这一次等待的时间有些长。
铃声每响一声就拉扯着他的心弦,季准面无人色,沉默地等待着,每多等一秒,他的心就多受一秒煎熬。仿佛有一个世界那么长,电话那头终于接通了。没等姚远良开口,季准声息急促:“陈慕呢?他现在怎么样了?”
“陈慕他……”
电话那头,姚远良的声音很沉重,说话吞吞吐吐。
季准的心忽地如坠冰窖,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因为担心陈慕的安危而心痛的像是要死掉。
姚远良的话像是对他的一种宣判,在给他定罪之前,他跟陈慕这分分合合的十年,在他脑海中一帧帧走马观灯地闪过……
还记得十年前,他跟陈慕第一次相遇时,陈慕正在勒索一个瘦小的男生,瘦小的男生毫不犹豫就把钱拿了出来,陈慕熟练地数着钞票,把钱揣兜里之前,季准看到陈慕抬眸,对着一张百元大钞狠狠亲了一口。
当时他在心底嗤笑之余,留意到了陈慕那英俊飞扬的眉眼。
本来以为这不过是上学途中的一个小c-h-a曲,没想到居然还会有后续,那个混混,居然成了他的新同桌。他承认,他很不喜欢这个同桌,不思进取、翘课打架,标准的坏学生,却靠着关系硬塞到了他们班级。
他看不惯陈慕,又不能对陈慕对什么,只能一次次忍耐。
班主任跟各科老师也对陈慕很是头疼,但碍于陈慕那个神秘亲戚给学校捐了一个图书馆,没有哪个老师敢劝退陈慕。
本来季准以为只要把旁边这人无视就好,可他低估了陈慕的恶劣,陈慕似乎很喜欢逗他,没事就让他笑一笑,就跟逗个宠物似的,让他烦不胜烦,更让他恼火的是,每次他生气地绷不住表情时,陈慕总会笑的特别开心。
他觉得陈慕有病,跟他八字犯冲,几次三番跟班主任提出调座位,都被班主任以关爱新同学为由拒绝了。
有时候陈慕也会问他:“你为什么讨厌我啊?我觉得我这人x_i,ng格挺好的,长得也不差,学校好多女生给我递情书来着。”
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么?
早在第一次看到陈慕勒索低年级学弟时,他就讨厌他,后来看到那个学弟没出息地当陈慕的跟屁虫,主动给陈慕钱后,他对陈慕的鄙视达到了新的高度,连带着也看不起那个叫萧子川的窝囊废。
他从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虽然看不惯这种恶劣行径,但他也不会出手干涉。只要陈慕不惹到他头上,井水不犯河水,他也不会多说什么。
后来有一次,他无意中看到陈慕被人围殴,那一刻他心底是痛快的。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陈慕栽了是迟早的事。本想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转身离开,离开之前,他最后望了陈慕一眼,却发现陈慕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他。
额头的鲜血渗进了那双漆黑幽沉的眼里,染红了眼白,总是满不在乎的眼神里,透露出了三分了然七分嘲讽,仿佛认定他是个见死不救的胆小鬼。
说不出当时心底是什么想法,那一刻,季准鬼使神差地选择了报警。
如果他知道陈慕会为此而缠上他的话,他绝对不会救陈慕。
然而没有如果。
自那件事后,陈慕一改先前对他戏弄的态度,还给他主动带饭,人也规矩了很多,不怎么跟校外那些混混来往,当然,在学习上仍是烂泥扶不上墙。
如果说一开始他对陈慕有偏见的话,那在后面一段时间的相处中,他发现陈慕其实也有闪光点,比如讲义气、知恩图报。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有一阵子,他提出给陈慕辅导功课,结果陈慕摆摆手,说他不喜欢读书,打算一毕业就找工作。
两人对于未来的发展规划不一致,陈慕既然不想上大学,那他也不强求。
本来他跟陈慕的关系有所缓和了,结果有一次,陈慕把他堵厕所,跟他告白了。陈慕在学校确实挺受女生欢迎的,长得帅又会打篮球,女生似乎总会被陈慕那样略带痞气的坏男生所吸引,当然,他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