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田直人看着保释自己出来的律师:“那个,请问是哪一位……”
“池田先生,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委托人是谁,以后我们可能也不会再见了。请您继续享受自己的人生吧。”
说完律师转身就往停车场走去。
被扔下的池田直人本来想叫住律师,但最终他还是没有勇气喊住这位西装革履的“贵人”。
那身西装,就像阶级分野的标的物一样。
池田直人挠挠头,摇摇晃晃的走上回家的路,但是紧接着他想起来,自己回到家怕不是要直接被收债的人拆了。
没有地方去的池田直人想了想,忽然窃笑起来——他不是还有个儿子可以依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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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苍保熊律师上了车,叹了口气。
他一看到池田直人那样子,就马上判断出这是个无可救药的烂人。
日本的律师不光是服务于那些给钱的主子,还要接国家派给的辩护任务。
主要是那种请不起律师的人,国家会从所有注册律师中抽选一名为他辩护。
有不少原本根本请不起大律师的被告人,就是通过这套机制抽到了大律师,最终实现逆转。
有点手游抽卡那味道了。
角苍保熊好像特别容易被抽选到,所以经常会为社会底层请不起律师的人辩护。
他一看池田直人,就知道这个人属于那种“幸亏他在底层”的类型。
这样的人要是突然成了人上人,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因此遭殃。
说实话,角苍保熊一点也不想保释这种烂人,可惜这都是委托人给的任务。
“朝仓康雄,居然觉得把这个人保出来,就能给桐生和马制造麻烦?”角苍保熊咋舌,“看起来等这份合约到期,我不应该再和这货续约了。”
律师也会因为长期合作的委托人地位提升,而得到大量的实惠。
当年角苍保熊可是废了很大劲,才拿到和朝仓康雄的律师合约。
结果这么些年过去了,朝仓康雄的社会地位,居然没有半点提升。
当年他的地位是“朝仓议员次子”,现在还是朝仓议员次子。
角苍保熊升得都比他快。
现在,角苍保熊应该能去找个真正的议员弄一份私人律师合约。
他的资历、经验、过往的胜绩都已经攒够了。
等合约结束,是时候去寻找全新的机会了。
就是不知道朝仓康纯,还能不能撑到合约结束。角苍保熊已经感觉到,朝仓议员有点想要“去库存”的念头了。
“妈的,别波及我才好。”
他喃喃自语着,启动了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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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刑警穿过封锁线,然后遇上了搜查一课的古原刑警。
“把我们喊来,看来不是普通的凶杀案。”白鸟刑警先开口道,“死的是帮派成员?”
“不,看起来是普通的会社员和他的家人。”古原刑警顿了顿,然后做出手枪的手势,对着脑袋,“被爆头了。”
“查经济状况了吗?如果突然有不符合收入的大宗消费,应该就是高利贷。”
白鸟刑警一边说一边往案发的公寓楼走去。
“高利贷不会灭口吧?”古原刑警说,“灭口了不就收不回来钱了?”
白鸟的搭档高山刑警代替白鸟回答道:“如果是新开的钱庄,就会先做一单狠的来警告其他人。”
“所以就灭门一家三口吗?”古原刑警摇头,“这么疯狂?”
“看是哪里人开的高利贷了。”高山刑警耸了耸肩,“不同组的处理方式也不一样,武斗派的组会凶狠一些。”
“门道真多。”
古原刑警感叹的同时,众人已经进了案发现场。
白鸟刑警掏出手套戴好,然后凑近死者,用手扶着死者的头,仔细观察伤口。
“这么可怕的伤口……真的是枪伤?”高山刑警也盯着伤口,然后强忍着恶心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是枪伤。”白鸟刑警松开手,“你看另外两人的伤口就完全是枪伤的样子了,那是因为弹头从后面出去了,这个人脑壳比较硬,弹头没出来,所以负责处理尸体的人动手把弹头挖走了。”
“这是挖弹头留下的伤口?”高山刑警大惊,“还有这样的?”
“没有弹头,我们就无法通过弹头知道枪械的型号,还有你看,这个人的入射伤口,用改锥破坏过,也是为了防止我们从入射口判断枪械口径。”
白鸟刑警站起来,环视整个房间,然后迅速走向一侧墙壁。
鉴证科已经在墙壁上用粉笔标出了弹孔的位置。
“果然,弹头被挖走了,我猜你们根本没找到任何弹头,或者弹壳。”
鉴证科的一等技术士回答:“是的,完全没有找到弹头、弹壳或者其他和凶杀有关的东西。”
“是韩国帮派。”白鸟刑警肯定的说,“检查这家的吸尘器。”
高山刑警马上冲过去,拿出吸尘器,熟练的拆开,拉出装吸入的垃圾的袋子。
袋子里空空如也。
“他们用吸尘器清理过毛发了,指纹也应该没有留下。他们没有处理尸体应该是因为要留下尸体来警告其他欠高利贷的人,不然只怕尸体都要过些日子我们才会发现。”
“韩国人这么猛吗?”古原刑警皱着眉头,“我以为自从十年前大阪围剿之后,他们就式微了。”
“他们到现在还是极道中最强武斗派,而且是用现代武艺的。现在我担心的是……”
白鸟刑警忽然闭口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