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钰心气不太对。
薛湄跟他做油纸伞生意,因小郡王擅长经营,销路极广,又有温家做助力,薛湄在毫不参与的情况下,每个月拿上万两分红。
大半年,薛湄身上资产过十万两了,依照太空时代的官方货币计算,薛湄也算手持上千万元的小富婆了。
因为她底蕴不深,没有田地、房产,家里也没有古玩珍宝,故而在她自己看来,并不算豪阔。
饶是如此,萧明钰帮她赚到的这些钱,也足以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若薛湄自己去卖油纸伞,生意根本不可能铺大。
她想了想,觉得萧明钰是在生她的气,就决定登门去拜访,看看能否解决一下彼此的误解。
冬日碧穹,空淡疏缈,几朵薄云闲闲游荡着,阳光也薄而凉,再也没了炙热。
薛湄去安诚郡王府的时候,小厮说王爷在青莲亭。
一路被引到了青莲亭,薛湄发现小郡王不是在闲坐,而是撑着小船清理湖面。
青莲亭四周是人工小湖,湖里种满了莲花,这个时节荷叶已经枯败了。
每年开春的时候,下人们会把湖面枯叶都清理掉。小郡王这几日心情不好,今日闲逛,突然想起了青莲亭。
薛湄来的时候,他把小船撑到了岸边,问她:“上来么?”
薛湄点点头。
她见安诚郡王办事效率很低,半晌也没清理出多少,反而弄得小湖旁边的青石板上脏兮兮的,他自己身上也弄湿了,故而问他:“王爷怎如此勤劳了?”
萧明钰:“看它不顺眼!”
薛湄:“……”
“明年不种荷花了,开了就要败,败了还心烦。还要清理。”安诚郡王又道。
薛湄:“……”
有被内涵到的薛湄,不好假装不知小王爷在指桑骂槐,故而问他:“我惹小王爷不高兴了?”
“岂敢?”小郡王冷哼道。
薛湄:“别啊。我哪里惹了你,你说出来。”
“你能改了?”萧明钰问。
薛湄:“未必。但你说出来了,发泄一番,就不心烦了。”
萧明钰:“……”
听听她说得可是人话?
萧明钰斜睨了她一眼,不快道:“你故意来气我?”
薛湄没那么无聊,就道:“看你好像不太高兴,故而来问问你。麻将我派人去做了,做好了送到宫里,可能要进宫几日。
你现在不告诉我,回头我就没空听你抱怨,那时候你气就只能气到自己了。”
萧明钰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明明说麻将是送给我府上玩的,怎又告诉了宫里?”萧明钰不悦道,“就像军刺、鸟铳,你告诉了我,又告诉瑞王叔,我也不说什么了。
除了赚钱的,其他东西你多半不单单是给我的。而且,这大半年你只顾去想什么鸟铳、军刺,已经很久不曾给我想过新的生意点子了。”
薛湄:“……”
竟然是积怨颇深。
薛湄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小郡王也挺可爱的。
她跟他解释:“麻将不是我告诉太后娘娘的,此事你赖不到我身上,肯定是你府上的人传了出去,或者你自己说漏了嘴。
再说了,军刺和鸟铳,我都交给你的铁匠打造,等于是都给了你。虽然这两样不卖钱,我也没瞒着你。”
萧明钰:“……”
“因为这个生气?”
萧明钰是挺生气的。他还记得,一年前的薛湄是处处求着他的,那时候他还拿她打趣,她说要他庇护。现在,瑞王叔强势掺和其中,薛湄跟他更亲近了点。
说不吃醋是不可能的。
萧明钰却又觉得自己没必要吃醋。
他又不钟情薛湄,只不过是跟瑞王叔赌口气。
既然他们俩好上了,萧明钰就应该离得远远的。
这次不再是懦弱,因为他不喜欢薛湄。薛湄不是他中意的类型,他没爱上她。
理智上是这么想,内心却烦躁得厉害。
他的坏脾气,被薛湄看了出来,因此她上门来了。
萧明钰说不出是伤感,还是欣慰。
“有什么可生气的。”萧明钰道。
薛湄:“那就别折腾荷叶了,有句话这么说,‘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多有意境?”
萧明钰听了,眼睛微亮:“谁的诗?”
“一个叫李商隐的文人。”薛湄道。
萧明钰蹙眉:“没听过此人。”
“你现在听说了。不过,他不是本朝人,可能是前朝吧,我也是书里读来的。”
安诚郡王不是文人,他对诗词兴趣也不大,不会深究不放,只是诧异看了眼薛湄:“你还读书?”
薛湄咬了咬牙:“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下这句话,把语气里的惊讶给我收一收。”
萧明钰哈哈笑起来。
蔡美人她们在远处的矮墙后面,彼此打了个眼色,悄无声息离开了。
“县主一来,王爷就笑了,我就说还是县主厉害。”
“现在是郡主,不是县主。”程美人提醒她,“咱们郡主就是有能耐。”
“王爷最近成天拉着脸,我都不耐烦搭理他了。”蔡美人道,“弄得我打麻将都不开心了。”
其他人:“……”
蔡姐姐已经忘记了自己是王爷的妾室,并非打麻将的。
她们自我反省,发现自己也是如此想的。
王爷坏心情,她们没空去安抚,只感觉他影响到她们的牌局了。
要不然,王爷再纳两个新的美人算了,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