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北,北……”
“庭于希早习惯了大权在握、翻手为云覆手雨,无论是为了你,还是他自己,甘贫?乐道?我告诉你,他甘不了,也乐不了!”
海面上,庭于希正跟个老渔夫搭讪:“好大的贝。”
“哈,正经的珠贝母。”
“里面有珠么?”
老渔夫傲然,拔出腰刀,当场撬开一个:“识货不?正经的‘大品’。”
庭于希眼一亮:“我买了。”
阿衰忍不住插嘴:“多少钱啊?”
老头子伸出一根手指。
“十块钱一只?”
“十块?我何必拼了老命下海底捞它!”
“不能吃不能喝,有啥好处?”
“研成末,服下去清热滋阴,女人抹在脸上,护肤养颜。串成镯子项链,不说好看,夏天戴了,凉丝丝。”
庭于希心里喜欢:“九颗,我全要了,你收拾干净。”
院里静悄悄,庭于希摸一摸怀里的盒子,抑着心里欢喜:“老婆——”
没人应,他又喊了几声:“浴梅——浴梅——”
依旧没声音,他想着,她大概出去了,可是绕进院,门没上锁。
“浴梅?”他看见她背身坐在床上,“我回来了。”
“从哪回来的。”
庭于希满腔的热情冷却,沉吟:“南洋。”
“南洋?哪个国家哪个港?曼谷泰国还是新加坡!”
“老婆。”他笑着坐在她旁边,“你看看,多大的珍珠,从金门过来,原来的首饰都没了,现在有闲钱,该添一些……”
苏浴梅看着他手里的珍珠——圆整莹润,内蕴红光,红的好像……血。她把牙一咬,劈手夺过,狠狠砸在地上。
庭于希腾地站起。她看着他的手足无措,心里牵扯着疼。越是疼,越是冷,厉声道:“这上面浸的是你的汗,吸的是你的血,我不要,也要不起!”
“浴梅——”他捏着她的手,自知理亏,一时无话可说。
苏浴梅碰到他的手,如此血热的人,手都凉了。牙终咬不住,眼泪落下来。
“我的错,我是想……”
“我不要富贵饭,只想喝口太平粥。我也可以洗衣补衣贴家用,你拼死拼活换来的,我不要……”
“将来,还会有孩子,我怎么摔打都可以,你们母子要过好日子……”
“孩子。孩子没什么……也不能没爸爸。”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他搂住她肩,“放心,我再不做了。”
“真的?”
“真的!”
“于希……”她倒在他怀里,“爸妈隔在大陆,少元又……这个世上,我只有你,就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