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慕容离在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字。他应该去报仇的吧,但他到底应该找谁去报仇?是那发动战争的钧天先帝,还是强占了本属于他们瑶光的土地的天璇国主,抑或是亲手杀了他父王母后的遖宿先王?
经历了最初的震惊,愤恨,哀痛,到现在心里只剩下一阵阵的悲凉。
他曾经还怨恨过为什么自己的亲生父母会抛弃了他,现在想来,他能够逃脱,已是全赖当年那些人的拼死回护。
月色下,看着香烛被焚烧后散出的缕缕青烟,慕容离深深叹了一口气。
如果现在他是一个人的话,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去报仇。他身上背的不仅是父母的血债,还有整个国家的覆灭。
但是他却已经做了别人的夫郎,与他拜过天地高堂,做了结发的姻缘。如今他做任何事,都不能只任x_i,ng的考虑自己一个人。
想到执明,慕容离面上哀戚之色稍减,他有爱自己的夫郎,还有含辛茹苦,将他当做亲子一样养大的慕容氏夫夫。因为这些人,他怎么也不能完全憎恶起钧天,而天璇早已国破,现在就算想报仇,大概也只有去寻遖宿了。
慕容离看了看身后,宋夫子临走时送了他两个暗卫,是一对兄弟,哥哥叫庚寅,弟弟叫庚辰,说是从十年前就开始为他培养的。
慕容离摇摇头,宋夫子心里大概还是希望他能够去报仇的吧。毕竟一个商贾家的夫郎,何须用得上暗卫这种人才?
“仲堃仪,你干的好事!”启昆帝将一卷奏表狠狠掷于地上。
天子震怒,朝臣皆静默噤声,不敢发一言。
“陛下息怒,此奏表,句句皆臣肺腑之言。”仲堃仪不卑不亢地捡起地上的奏折。
“陛下,”苏翰出列道:“税制乃是国之根本,自仲大人的均税制施行后。税课司官吏据此巧立名目,民间多有怨言,还请陛下彻查。”
启昆帝眉头紧锁,看向苏翰,道:“果有此事?”
“不敢欺瞒陛下。”苏翰拱手,“仲大人口舌伶俐,迷惑圣听,朝中官员早已义愤填膺,只是碍于他的威势,不敢多言罢了。”
公孙钤闻言,当即出列道:“陛下,不论仲大人之前提出的革新有何不妥,但仲大人的出发点还是为了富国强民,巩固朝纲,还望陛下不要偏听一家之言。”
苏翰冷笑:“公孙大人,要说这偏听,举朝上下,谁不知你与仲大人关系亲厚,你此番置国事不顾,只偏帮好友,这才是偏听偏信吧。”
苏翰话音一落,朝中多名与世家亲厚的大臣皆纷纷附和,历数仲堃仪的不是。
仲堃仪敛目垂首,仿佛对周围一片申讨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