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说:“我家在外地,来阙羽只是游玩。朋友有事出去,我在这里等他。”没说谎。绝对没有。墨椿算不算朋友?只是楚然一句话的事。
袁凯恍然说:“是你朋友泼水?”
楚然的笑藏在面纱后,但眼角明显是看得出的:“误会罢了。等他回来,你可向他讨匹新马。”千里骓虽然名贵,不过千岁宫肯定有许多。
袁凯皱眉:“战马是军人心头所好,但我不是因为这个才找上来。如果下面站的是百姓,岂不是要被烫伤了?”
真看不出是个大善人啊……楚然一阵感慨。在帝千岁那儿呆多了,看多了芙蓉面狐狸心的……嗯,他不是单指墨椿那个家伙。忽然看到一个彪悍的武将满心仁慈,还真有点不习惯。楚然说:“无妨。等他回来,随你处置。”
墨椿就跟站在一旁偷听他们对话一样,伴着话音到来,身后跟着月河。月河才是神仙样子,端着与世无争的平静淡然,手中一只红泥小壶,挥散淡淡香气。
墨椿走到桌前拿起扇子:“公子要谁处置属下那?”一句话,先把自己的身份交代了,接着又说:“白如意公子不爱喝,我让月河带了美人莲。”说着,接过月河手中的茶壶,放在桌上。这茶是在千岁宫时楚然最常喝的一种,分为青红两种。青美人是混合莲叶的香气,而红美人则混合莲花。用红泥壶装的,一定是红美人。
倒出一杯,正是适合的温度。楚然转茶杯嗅着说:“月河的茶才能有这味道。”
月河微笑:“公子过誉了。”能有这等雅兴的也非他莫属了。
墨椿端了一杯给袁凯:“袁大人,有话得等我家公子喝完茶再说。”
楚然不禁冷笑。喝茶?你见过隔着面纱喝茶的?糕点可以送入,但这茶想不摘面纱就喝进去,还不是太容易。墨椿的眼角映着午后阳光,诡秘轻佻。
袁凯从平常百姓人家出身,又常年在军队里混着,哪里懂得什么是好茶什么是坏茶。只怕觉得这红美人还不如酒好喝。喝下去抿抿嘴,皱着眉头好像很难熬。他看看楚然:“又不是大姑娘,蒙着这东西怎么喝啊?”说着竟自顾自的去摘楚然脸上的面纱。
楚然到底不是无觞。纵然看起来冷漠,也没有不许人触碰的洁癖。那方素白的面纱落在一武人手中,怎么看都有点不协调。但下一刻,整个楼层掉在地上的东西怕是历史之最了。吸气流口水也是不胜枚举,楚然习惯了这架势,将茶杯送到唇前,没有说话。
到底是红美人。喝下去就如咀嚼了御香丸,余香不断,从舌尖到喉咙都是如蜜般甘甜。“墨椿。”楚然抬眼看那比星川还狐狸的人。
“属下在。”孔雀扇子停下,好像恭敬得很。
“你收了多少好处?”楚然望着窗外,下面的喧哗和马蹄声几乎惊了整个阙羽。而领头之人,正是风靡阙羽万千女人的偶像,玉王爷。和殿上的谈笑风生终究不同,严肃的脸和身后的兵戎让那身华美的衣袍也好似沾了血色。墨椿嬉笑间导演的一出好戏,没白白浪费了这午后的刺眼阳光。
学士楼被包了起来,下面三层的客人都赶走了,掌柜大概正心疼的算着账目。玉王爷缓慢却并不拖沓的步子听起来越来越近,周围顿时失了声响,只有蝉鸣不绝于耳。
“本王来迟,不知下面的人惊了公子清静没有?”玉王爷刚转身就开口,却被迎面巧遇的楚然面容所震,一时间连这几人到底回答没回答都没听请。天下竟有如此绝色?玉王爷年岁不高,但也算阅人无数,见过的倾城女子也是不计其数,但如今却真真觉得自己孤陋寡闻了。那声韵已经天人,如今看这容姿,竟连呼吸都遗忘了一般。
袁凯抓不到变数的由来,只是看到玉王爷就起身跪下迎接。
墨椿喜笑颜开,说:“玉王爷莫不是就来这里发呆出神的?”
玉王爷正色:“大胆袁凯,竟在这里无故滋生事端?”脸色不见波澜,但这话倒是有点欲盖弥彰了。袁凯一时震惊,抬头望他。“你可知这位就是千岁宫的优昙公子?即是皇兄的贵客,又岂是你等可以冒犯的人?”
袁凯这才知道自己撞到枪口上了,战战兢兢的回头看了一眼楚然,那份谪仙似的淡然还是令人神往。如果不曾见其辉煌,普通人只觉得那份高贵是招摇撞骗的,一旦真见其神韵,却觉得传说并不过分。
楚然站起身,淡淡笑道:“袁大人并无过错。玉王爷言重了。”说完又看向袁凯:“袁大人忠君体民,不愧是禁军良才。今日之事,我替墨椿说抱歉了。”
袁凯瞪着和来时同样大的眼,涨着同样红的脸,磕磕巴巴的说:“不敢不敢……”
玉王爷侧身让路:“让本王送公子回府吧。”
楚然说:“不忙。刚才讨了玉王爷的白如意,还没还礼。正好月河带了美人莲,请王爷尝尝我院里的茶。”
墨椿用扇尾指着下面:“公子就让那么多人等着吗?”
楚然挑起嘴角:“不知玉王府离这里多远?”
玉王爷方才还惶恐着跟踪之事早已被楚然看在眼里,听到他抛出来的话,连忙接道:“距此不远,本王慢待了。”
楚然说:“袁大人也一同来吧,算墨椿赔礼。”
玉王府会这帮清静?估计是早就有人通知贵客到,清了场面上走动的人。偌大的花园只有五个人,三个笑着,一个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