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分明是鬼抓的。

楚淮被揭了老底,瞬间没脾气,小心翼翼且一本正经道:“作为一个合格的……男朋友,这个时候你就该装……”

“屁。”靳天逸直接用脏话堵住了他,楚淮目瞪口呆。

靳天逸不由分说拽着他上楼,替他包扎,看他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又心疼又好笑。

这人小心思着实多,一不留神就被他忽悠了。

弄完,楚淮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靳天逸突然搂住了他,巨大的y-in影投了下来。

猛然被清冽的气息包裹,楚淮瞪大眼睛,刚要骂人挣扎,却听靳天逸闷声道:“就抱一会,安心。”

他声里透着浓浓的疲惫。

楚淮眉目怔忪,乖乖不动,却又嘴硬道:“就一会,我看着时间。”

……

骆子阳翻来覆去一直没睡着。

以他的脑子,他想不通为什么娇娇会和老大爆发这么激烈的矛盾。娇娇的话他也似懂非懂,但凭借他对二人的了解,他知道这回事情不一般。

骆子阳有时也讨厌自己愚笨至此,只能被动地被保护,成为他人拖累,但他恍惚想起,他也不是一直这样,他小时候也被老师夸过聪明,之后虽算不上天才,但脑子也绝对算得上灵光,只是反s,he弧长,日常犯二而已。

他真是越大越不中用了。骆子阳摇头苦笑。

他的记性总是很差,时常不自觉得陷入发呆状态,脑子里空空的,他甚至多次怀疑自己得了老年痴呆症,也去医院看过,检查结果一切正常。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缺了块记忆,是这段记忆的缺失导致了智力的下降,但周围人都说没有,生活也没有暴露出一丝一毫断片的异样,他的记忆是流畅而完整的。

他为这种缺失感烦躁多年,觉得空虚异常、无所事事。

他总在下意识寻找、去追逐什么,却不知道他想追逐的是什么。一个连自己丢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追逐?

他总重复做一个梦,梦里他苦着脸在写作业,背后突然有人贴上来,环住他的腰,下巴嵌进他颈窝,低低的笑,喊他骆哥哥。

他在梦里都能感受到自己腰间肌肤的滚烫,和脸侧那人呼吸的灼热。

还有自己宛若擂鼓的心跳,作业本上越写越歪飘上天的字迹。

一大把岁数了,却还像小姑娘怀春,他自己都觉得老脸撑不住。他的高中生活明明枯燥异常,学校、家两点一线,从来没有这样一个少年。

他无比确定,没有过。他对高中的记忆极其清晰。

他也曾试探地问起过那些老同学,他们都摇头嘲笑他,不像骗他的样子。

骆子阳想想就笑了,他们也实在没骗自己的必要啊。

所以真的只可能是长大后的生活太过糟糕,他才会缅怀高中索然无味却又充实的生活,甚至幻想纯洁到牵个小手就能脸红的恋爱。

他会k小叶,可能就是因为,他觉得细胳膊细腿、面容青涩的他和梦里的少年有那么丁点儿相似,也会喊他哥哥。

……

骆子阳悄悄爬了起来,为了不给楚淮和靳天逸带来麻烦,静静地跟着。他一次次看到二人艰险地躲过危机,心几乎跳出来,怨恨自己无能为力的同时,又对他们能相互扶持的关系羡慕之至。

他是真想谈恋爱,有个人能跟他“同生共死”,虽然……怎么看都是那个人吃亏。

小叶个狗-娘-养的,竟然跑了。

又是一次暗杀,窗帘毫无征兆地被风吹起,一双惨白的手突然从窗后伸出,掏向靳天逸,动作之快,骆子阳都来不及尖叫,楚淮已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

然后没多久,他就听到了楚淮和靳天逸的对话。

原来真相是这样的,他们受伤,都是为了其他人在努力在牺牲。

又是这样。

被自厌情绪淹没,等他清醒过来时,眼前的二人已经不见了。

他细想了楚淮之前的话,终于明白了。

他不是什么都不能为他们做的。

楚淮的信仰不能丢掉,自己却没什么信仰,或者说伙伴就是他的信仰,娇娇和老大,还有所有对他好的人,就是他的信仰。

他没那么伟大。他在乎的人屈指可数。

骆子阳甚至没怎么犹豫,就回到客厅,对着沙发上扮演他女朋友的高媛下手了。

那部《废弃酒店》影片他也看了。若换在没进入世界前,他一定会唾弃前楼长的所作所为,可现在他却想,人想活又有什么错呢?

考场、商场、战场,社会的本质不就是掠夺淘汰么?

他不高尚。

他不想老大出事。

也不想娇娇跟着出事。

所以这些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只能牺牲了。

骆子阳前所未有的冷静,一片漆黑中,他死死捂住高媛的口鼻,一点点看着她原本白皙楚楚的脸变成洋葱般的涨紫色,她渐渐没了挣扎,只盯着骆子阳的一双美目里噙着满满的怨恨,像极了画上人的眼睛。

骆子阳怔然松手,如释重负,一摸脸,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哭了。他明明感到麻木,没有一点心痛。

他挑选高媛下手不是没有自己的考量。他就是再笨也没忘记他在演戏,杀人要有合适的动机,他不杀胖子杀高媛,是因为他没有杀胖子的理由,但是杀高媛,他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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