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宣也知道,外人是很难真正设身处地、感同身受。
在旁观者的位置指手画脚、或者去评价一个人一件事,的确很容易,但真的进了局,就很难说得清楚。
说到底,世界上,从没有一个人可以真正理解另一个人。
因而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孤独的存在。
“没事的,你这么年轻,有很多时间可以想。走得不对,可以等一等,或者绕一绕,不必非要在一个槛上跟自己较劲。说白了,人活着一辈子,都是为了自己。”苏文宣淡淡道,看着这白色的床单,心里不太舒服。
他上次车祸在医院住得太久,对医院这地方,也有些防备心,总希望不要再进来才好。
大野回来时候,跟了一个护士,叮嘱一番,指着苏文宣让他抱病患出去,自己不要走路,苏文宣点头应是。
不过真出去时,陈佩让大野帮忙搭把手,抱了她。
苏文宣走在后头,接到李曼的电话。
“怎么回事啊?没消息了?陈佩和王海潮怎么了?”
苏文宣慢一步,道:“曼曼,我现在和大野、陈佩一起回文城,可能十点半左右到。”
“今天还要回来?”李曼惊愕道,“苏总,你快点告诉我什么事好吗?急死我了!哎呀,我又不会到处宣传,你说就是了!”
苏文宣轻轻一叹,低声道:“陈佩刚才和海潮争执起来,受伤了,我带她回去。”
“王海潮把陈佩打了?还是怎么的?”李曼声音都急了,“这他妈的不要脸吧打女人了还?人怎么样啊?”
“嗯。问题不大,现在出院回去。我明天上午应该回到工作室,到时候具体的事情,见面说。”苏文宣道,“可以吗?你早点休息,别担心了。”
“只能这样了。哎,我说我怎么总是眼皮子跳,不安生。”李曼道,“那你们路上小心点,让大野开慢点。”
等上了车,陈佩一个人靠坐在后座上,身下铺着护士刚才给的卫生纸,身上穿的还是病房里的病号服。
苏文宣帮她系好安全带,才上了副驾驶。
得知陈佩在文城也没有亲人朋友,一个人住时,苏文宣又赶紧联系每天去自己家的阿姨,请她代为介绍一个同行明天去陈佩那里照应。
陈佩在后排听着他打电话安排事情,心里更不是滋味。
“真的对不起啊苏总……”
苏文宣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将车台上的纸巾盒给她递过去:“没有人想给别人添麻烦,但麻烦来了,也没办法不是?你啊,别哭了,再哭我也要哭了。”
大野在一旁想笑,但一想到这情形,似乎也不太合适笑,匆匆忙忙闭嘴。
陈佩望向车窗外,左手搭在小腹处,在一阵刺眼的灯光里,轰隆作响的汽车嘈杂声音中,她抹去眼角的眼泪。
苏文宣则望着前头岔路口众多的路牌,无声叹息。
一生中,人要遇到的路口太多,一个不小心,一脚踏错方向,就算不遍体鳞伤也要大伤元气。
可是,人啊,就没有不行差踏错的。
等苏文宣安顿好陈佩回到家,冲个澡却了无睡意。
他站在cd架边,挑挑拣拣取出一张德永英明的cd,扭开声音,在低哑忧郁的歌声中,扶着椅子坐进鱼缸边的躺椅里。
苏文宣感觉后背和左肩都有点肿痛,不过也懒得去多管,坐下后看着小鱼儿,轻声同它说话:“小霍,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嗯?”
黑色的小金鱼摇着尾巴晃来晃去,自得其乐,游过水草时,啄两口水草,丝毫未有理会苏文宣的意思。
“还是你好啊,一个人占一个世界。”苏文宣眯起眼睛,陷入沉思中。
第二天,苏文宣抵达工作室,李曼第一时间给他送一杯咖啡进去。
“你脸怎么了?啊?你怎么受伤了?没事儿吧?王海潮不仅打了陈佩还打了你?啊?这是要造反吧!”李曼气急了,要是王海潮站在面前,估摸着上去骂个半小时。
“没事。”苏文宣摸了下额角,“不小心撞的。”
李曼看他这情况,见他不愿意多说,就没多问,只又道:“王海潮的照片事宜我已经谈妥,对方的意思是钱过去照片就销毁。陈佩呢?陈佩怎么说?”
苏文宣拿起桌上的咖啡抿一口:“曼曼,我想,要么我们同海潮解约吧。”
“啊?”李曼听到这里,又有些意外,“王海潮的确有点问题,但直接解约合适吗?”
但她细致一想,嘀咕一句:“这种男的,就该给他雪藏,解约便宜他了。”
苏文宣一听这话,便坐下开电脑,口中道:“现代社会还是讲求契约j-i,ng神的。我只是不想为他服务了,又不是想报复他?再者,他也没有对不起我,我只是……有点不想同无德之人合作罢了。”
李曼也跟着坐下,便道:“对了,杨争导演助理联系我了,让梁诺快点去试镜科幻片的男一号,我已经跟梁诺、小雅沟通过,你具体什么时间空?一起过去?”
“嗯,这样,你让小雅带梁诺去见下程老师,具体沟通一下杨导给的本子,细节再聊一下。尽量这周或者下周三之前,你去协调。”苏文宣道,“另外你让张清进来,我跟他过一下王海潮商务上的事宜。”
李曼点点头,看他神情也很是疲惫,便道:“那你别太赶,悠着点。”
苏文宣扭过椅子,去背后的档案柜里去找王海潮相关的文档和资料。
商务张清进来时,手里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