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用力拍了下桌子,吐出一句:“无妨,她适才往林栖阁那儿去了,哼!她再与那边的来往下去,怕是再现眼的事儿也做的出来!”
明兰心疼的看着,震翻掉落地上碎掉的盖碗,那是一整套的呀。
……
林栖阁,炕几上燃着一个云蝠纹鎏金熏炉,林姨娘看着面前闷闷不乐的女儿,拢了拢灰鼠皮手笼,皱眉道:“不过被老爷训了一回,你做什么摆出这副面孔来?!”
墨兰摆弄着一个福禄寿的锦纹香囊,瞥了一眼林姨娘:“头一回这般受罚,丢也丢死人了!要不是这回老太太她们回来,我怕是还不能出来呢。”
林姨娘叹气道:“没出息的东西!自己没本事,只会哭丧着脸却不知道算计,罢罢罢,个人有个命,你没这份能耐,回头与你寻个平常人家便是了!”
墨兰粉面飞红,心有不甘道:“那县主论人品长相不过是中等,可怜了元若哥哥。”
林姨娘也沉闷了半天,才道:“人家命生的比你好,这比什么都强!你少惦记那齐衡罢,我叫你三哥哥去外头打听了,平宁郡主也是个势力眼,瞧着六王爷家得势了,赶着巴结呢!算了,不说了……嘿,我叫你去看看明兰那丫头,你看了么?”
墨兰恹恹的抬起头来:“摆设倒还素净,布置的蛮j-i,ng致的,贵重物件嘛,不过那么几件,里里外外抬进抬出许多箱笼,我也瞧不出什么来;娘,老太太疼爱明兰,咱们再怎么争都是没用,何必呢?”
林姨娘一掌拍在炕几上,瞪眼骂道:“说你没出息,你还真没出息!不该现眼的你偏要去现,该你争的你反倒不理会了!这趟明兰回宥阳老家,也不知怎么讨好卖巧了,你大伯一家子都喜欢她,你也是,当初叫你哄哄品兰,你偏嫌她粗俗不文!这下可好,看明兰大包小包的回来,你就不气?你与她一般出身,说起来,她娘不过是个村姑,你娘是官家来的,你还有亲哥撑腰,应当比她强十倍才是,如今反不如了!”
墨兰猛的转头,赌气般哼哼道:“老太太是个犟脾气的,她不喜欢我,我有什么法子?”
林姨娘气过后便静下来,对着缭绕的香烟,缓缓道:“瞧老太太的样子,怕是连明兰的婚事都有着落了,如兰太太是早有打算的,待王家舅老爷打外任上回京,怕就要说起来了,我的儿,只有你,还浮在半当呢。”
墨兰闻言,不禁忧心起来,惴惴的瞧着母亲,林姨娘回头朝她笑了笑,道:“若只找个寻常的进士举子或官宦子弟,不计老爷还是你兄长都识得不少,可要人品才具,还要富贵双全的人家,可难了!……也不知老太太给明兰寻的是什么人家?”
……
明兰看着面前痛哭流涕的老妇人,一脸懵懂,呆呆的去看房妈妈,那老妇人仆妇打扮,暗红色细纹绸夹袄外头罩着一件黑绒比甲,她拉着明兰的手哭哭啼啼:“……姑娘,卫姨娘去的早,老婆子不中用,那时忽的病倒了,没能顾上姑娘!……”
明兰实在跟不上状况,只能发呆。
房妈妈咳嗽了声,道:“崔妈妈年岁大了,她儿子媳妇要接老人家回去养老,姑娘身边没个妈妈不好,太太便从庄子里把尤妈妈找来了,本就是姑娘的n_ai子,想也好照看些。”
明兰点点头,其实她对这个尤妈妈全无印象,只记得当初装傻时听丫鬟们的壁角,依稀记得她们说,卫姨娘懦弱老实,身边只一个叫蝶儿的还算忠心,其余都是贪心欺主的,一出了事,都各寻出路跑的不见踪影。那这位尤妈妈……?
待屏退了众人,房妈妈才老实说了:“本来老太太打算自己挑个信得过的,可是太太都送来了,也不好打太太的脸。”
明兰想了想,忽问了句:“她既已在庄子里了,走了什么门路进到内宅来?”
小姐的n_ai母可是个美差,月钱丰厚不说,上可以和管事嬷嬷平起平坐,下可以呼喝小丫鬟们,当初她估计是怕牵连卫姨娘的死,才脚底抹油的,如今倒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