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里问:“既然是花匠,为什么会住在后山,后山那里到处都是……”
“您想说坟场是吧?”男主人笑了笑,将外套脱下来递给管家,“那片坟场据说是这座别墅之前的主人世世代代安息的地方,后来别墅的主人家道中落,将整座庄园卖给了一个德国人,我又从德国人手上买了回来。”
男主人的表情似是陷入了某种回忆:“十年前的一场大火,烧死了老韩的妻女,他本人也毁了容,又不能说话。我见他可怜便让他留在我这里做花匠,他担心自己容貌丑陋会吓到别墅里的女佣们,便一个人住在了后山。”
这一切解释起来似乎都合情合理,方里却直觉没那么简单。
如果仅仅是这样,花匠老韩看到他们的时候为什么第一反应是逃跑?
当时老韩看他们的眼神,就像是生怕被人发现他的什么秘密似的……
吃过晚饭大家便准备上楼了。
谢柏沅走上楼梯,在拐角略作停顿。
“季先生,”男主人姓季,“您和夫人初次相遇的时候,她是否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
男主人闻言面色微变,笑道:“是的,她穿红旗袍的时候模样非常美,我曾给穿红旗袍的她写过情诗。”
谢柏沅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真是非常浪漫呢。”
走在二楼的走廊上,谢柏沅问:“你发现了什么?”
“啊?”方里想了想,迟疑道:“他在害怕。副本里的n也会害怕吗?”
“会,n在各自的副本里都是真实存在的,有喜怒哀乐都很正常。”谢柏沅缓步前行着,目光在走廊尽头那幅《哭泣的男孩》画像上稍作停留,“他怕一定是因为有足以令他惧怕的东西。”
方才男主人虽然笑得甜蜜,但摆在裤管两边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似乎每次提到女主人相关,男主人就会表现得很不自在。
女主人已经去世,男主人却坚持说她在楼上睡觉,这真的是因为所谓的深爱吗?
那晚教育小圆的红旗袍女人又是谁呢?
下午众人将被烧死的那两具焦尸摆在她们平时睡觉的房间里,果然,一下午过去,两具焦尸也凭空消失了。地上留有两道焦黑色痕迹,痕迹消失了房门口,说明这两具尸体是被人为地拖拽出去的。
别墅里的鬼在杀人后,有人在替它们善后。
也就是说,别墅里包括八个乘客在内的二十多个活人里,有人是内鬼。
方里想起了三楼走廊上的那幅最后的晚餐,他早就有画对应人的猜测,现在能进一步确定了,他们这些人中,确实有一个“犹大”的存在。
联想到今天无端被烧死的两个姑娘,他跑去问女佣要了块黑布,将二楼那幅哭泣的男孩画像用布罩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跑回房,脱了衣服摘下眼镜,准备安心入睡。
谢柏沅倚在床头看书,见他笔直地躺下就有些好笑。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方里:“什么?”
谢柏沅:“像保护贞c,ao的良家少女。”
方里:“……”
谢柏沅:“都是男人,放松点,昨晚搂着我睡的……”
“睡觉。”方里耳朵有点烫。
“方里,你睡了吗?”这才刚躺下,那边赵小彤敲门来了。
有了前车之鉴的方里学聪明了,先隔着门板核实身份。
“你是谁?”方里问。
赵小彤愣了愣,反应过来,叉着腰理直气壮道:“我是你小彤姐姐,妖j-i,ng开门,还我爷爷。”
方里:“……”
他把门拉开一条缝,看到的是门外生龙活虎的赵小彤。
“打个商量呗,”赵小彤抱着枕头被褥,嘿嘿笑道:“问问沅哥,能不能通融一下,收留我一晚?”
方里一挑眉:“昨天你也是这么说的。”
“昨天那个是我么!”赵小彤撇了撇嘴,“你是不知道,我那个室友,叫乐菲的那个,胆子比我还小,已经先一步溜去找陈舟他们了。我跟他们又不熟,一个人又不敢睡。”
方里回头看谢柏沅,咨询他的意见。谢柏沅只顾翻书,淡淡道:“没有床位给她。”
赵小彤抱着枕头从门缝里挤了进来,讪笑道:“那哪能啊,我不打扰你们,我打地铺,打地铺。”
说完赵小彤女士背过身去,对着墙壁流下了单身狗的泪水。
方里看她确实是两只脚踩着地面进来的,也就放下心来。
不过一个屋挤三个人,气氛有些诡异。
熄了灯后,方里翻了几次身,忍着没往散发着热量的谢柏沅身上靠。
在一片沉寂中,方里以为早已沉睡的谢柏沅陡然出声:“你怎么不抱我了?”
一语惊死屋里的另外两人。
谢柏沅毫无察觉似的:“你昨晚还抱了我一宿呢。”
赵小彤的声音从下方传来:“你俩要是唠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