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这就……死了?
不是演戏?
人群中走出来一位中年男子,正是先前在方里边上说话的人。他蹲下身探了探地上那人的鼻息,朝大家一摊手:“没气了。”
惊呼声此起彼伏。
一张卡片从尸体的上衣口袋里掉落,中年男人捡起来照着卡片念道:
“唐旻,七号车,三排d座。”
接着,他神色自若地将东西塞进自己兜里。
与此同时,方里也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卡片。
他将卡片拿到眼前,卡片用黑底红字记录着他的信息,看着像是张车票。
“方里,七号车,七排f座。”
这张车票是如何到自己身上的,自己又是如何来到列车上的,方里一概不知。
但被那个撞头自杀的男人宣告死亡后,一车人都开始研究起了如何逃脱这辆诡异的列车。
“没用,每节车厢都是封死的,窗户也打不破。”说话的是一开始递眼镜给方里的男生,名字叫路锐,大学生,上车前他刚从图书馆出来,准备在结束了一天的考研冲刺后,回寝室好好睡一觉。
“当然没用,这车不到站台你就甭想下车。”他的邻座就是刚刚检查尸体的那位,他从那具尸体上拿走车票后神色淡定地将尸体拖进洗手间,接着就坐回了原位。
这人小眼睛塌鼻梁,怀里抱着个包,贼眉鼠眼地说道:“你们几个都是刚上来的?”
方里压住心里的惊讶,听出他话里有话:“你有经验?”
邻座的酷哥闻言也抬起了头,朝男人看了一眼。
这人相貌十分出众,不过全程表情都很淡然,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事都不感兴趣一样。
“经验谈不上,”中年男子又重复了一遍:“你们都是新人吧?看你们这么淡定,心理素质不错啊。”
他说着用意味深长的眼光打量着面前的两人,尤其在那位一直没出声的酷哥身上多做了停留。
方里摸了摸自己手心的汗,勉强笑了笑。
他哪里是心理素质不错,他都快吓破胆了好吗。
邻座的酷哥说话了,方里第一次听他的声音,好听,但似乎是因为沾上了恐慌的情绪所以声音微微发颤。
“这辆车开向哪儿?”
一个够蠢的问题。
看出这两个年轻人额头冒出的冷汗和眼底的慌张,中年男人笑出一口黄牙,态度又热络起来。
他嘿嘿地笑起来,却没回答这个问题:“我跟唐旻一样,喏,就刚撞死自己的那个,只是比你们早了几天上车,略有了解而已。”
“他说我们很快会死是怎么回事?”路锐问。
“没说一定会死,事实上我们只需要按照指示去完成一些任务,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顿了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愿提及的事,“总之,完成任务就不会死了。”
方里正要问完成什么任务,车厢微微地抖动了一阵,车窗外有强光照进来,这一变化使车厢里的人纷纷将脸贴到车窗上向外张望。
“这是要到站了。”中年男子拍拍裤腿,他低头的时候方里才发现这人居然只有一只耳朵,另一边脑袋空荡荡的,只留下一块狰狞的疤痕和一个小小的洞口。
“具体如何一会儿你们就该知道了,我叫唐冲,你们下车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求助。我们几个座位挨在一块儿,下去后互相之间最好能有个照应。”
方里:“你跟那个唐旻……”
“你猜得没错,”唐冲笑着说:“我跟他是亲兄弟。”
方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说是亲兄弟,自己的亲人死了多少也该有点悲伤吧?
唐冲表现得毫无波动,甚至在先前拖动尸体的时候,方里在他脸上捕捉到了一丝嘲讽。
凭着第六感,他决定之后要尽量和这个怪异的人保持距离。
而在他转头的时候,看到原本面色紧张的邻座,此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变回了最开始那个对什么都不。
方里:“……”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怕啊。
列车到站,车厢里的人争先恐后地往出口挤,方里跟在队伍的最后面,邻座的酷哥跟他走在一起。
路锐作为一只人形喇叭,聒噪得不行,不停地询问人家的姓名。
酷哥走远了些:“谢柏沅。”
名字有点耳熟。
方里愣了几秒,谢柏沅已经下车了,路锐放弃了这个颇为神秘的纠缠对象,过来勾住方里的肩,还不忘跟他吐槽:“你说这人年纪轻轻扮什么老成啊。”
方里说:“你好像还挺高兴?”
路锐背着双肩包,与那些面露焦虑的人比起来,他悠闲得不像是遭遇突发状况的,反倒像是出来旅游的。
路锐:“我一一米八的男人总不能在这坐地上哭吧?况且这可比考研轻松多了。那话怎么说来着?假如生活强j,i,an了你,如果反抗不了就学着享受。当大家是路人队友组团刷副本就行啦。”
方里:“……”这人心态是真的好到爆。
这种情况他实在是享受不来,他现在慌得一批,早先那个人撞死自己的时候他就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