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那玉佩后,樊骏看谢柏沅的眼神又深了几分。
谢柏沅倒是不在意,吃完饭,两人一同进了方里的房间。
这里到处都是方里成长的痕迹,柜子里的周边、墙壁上的相框。
虽然方里现在不常回来住,但是房间里的摆设还是保持原样。
谢柏沅从书架上抽了本相册,随意地翻着。
方里坐在他旁边,这才想起来问:“你那玉佩哪里来的?”
他不记得谢柏沅在现实生活中有什么收入来源。
更何况,那玉一看就品质不凡,否则他二舅也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来。
“找朱易乘弄的。”谢柏沅视线落在一张照片上,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姑娘,有一头金色卷发,像个雪娃娃似的漂亮又可爱。他指着照片上的小女孩,满目笑意地问方里:“这是你吧?”
方里瞄到那张照片,脸顿时红了一片,下意识伸手去夺相册,却被谢柏沅侧身闪开了。
他有种陈年的黑历史被翻出来的羞耻感,怕谢柏沅对他产生误会,忙解释道:“那是小学的毕业典礼,老师让我们玩反串,全班男生都穿了裙子……”他抿了抿唇,“我没有女装的爱好。”
“有也没关系。”谢柏沅故意这么说,伸手过来在他脸颊上轻轻捏了捏,“好看,什么时候穿给我看看。”
方里:“……”真没看出来你还挺变态。
他不由分说地偏头在谢柏沅手上咬了一口。
闹完了,他才想起来先前的话题。
“朱易乘家不是占卜的吗?”
谢柏沅说:“其实占卜还是副业,他们这个家族,主业是风水师。”
朱家,有名的风水大家。
只不过朱家的秘法,向来是传女不传男。
朱易乘只能算个门外汉,他家里对他还算不错,两个姐姐也会偷偷教他点东西,朱易乘凭借自己在这一方面的天赋,好歹混了个占卜师当当。
方里第一次了解到这些,这才知道朱易乘这个绿毛二傻子,居然出身于风水大家。
那这么看来,那两块玉佩肯定不止是品质上乘了,应该还有别的作用。
谢柏沅笑了笑:“怎么,羡慕了?”
方里还没说话,谢柏沅将自己的项链摘了下来,挂到了方里的脖子上,和方里的那条交换。
两条项链看上去其实并无什么区别,只是沾上了谢柏沅的体温,贴在胸前的时候让方里觉得无比安心。
“原本这条项链也不是我的,”谢柏沅在他脖子上吹了口气,“现在只是让它物归原主。”
方里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是我的?”
谢柏沅:“对。”
他坐了回去,继续翻那本相册。
方里摸着项链若有所思。
谢柏沅说这是他的项链,他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如果这是他的,他以前做过什么才得到这条项链?
那边翻相册的谢柏沅翻到某一页的时候,动作微微一顿。
那是一张合照,相纸已经泛黄,虽然保存完好,但也能看出有些年代了。
那张照片上,是几个年轻人,有男有女,五个人站成一排,面对镜头露出大大的笑脸。
还有两个男人站在边上,一个侧着身子,和身旁的人低声诉说着什么。听的那个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而是望着镜头,微微勾起唇角,原本有些冷厉的眉眼在这一瞬间像是沾上了温柔和煦的春风。
这张照片拍得并不完美,因为有人没看镜头,只顾打情骂俏。
队伍里的单身狗对此表示很不满意,他们抗议道:“谢柏沅,看镜头啊!秀恩爱的时候照顾一下我们啊,你看看方彦,人小夫妻都没你这么黏糊。”
被抗议的那个勾着男朋友的肩膀转过身来,脸上笑意更甚,说出的话却十分欠扁:“我就算拍个背影,你们都能认出来是我。别捣乱啊,我跟我对象说悄悄话呢。”
单身狗们擦擦眼睛,表示自己快被闪瞎了,纷纷嚷道:“再来一张再来一张。”
c,ao控相机的却耸了耸肩表示相机没电了。
谢柏沅当初调笑的话一语成谶,不说背影,光是照片上捕捉到的这半张侧脸,他一眼就能认出自己。
照片背面用黑色钢笔写着日期,还有一个名字:方彦。
这位正是方老太太的儿子,方里现在这个身份幼年离世的父亲,以及自己曾经的……战友。
方里本不属于方家,这一点只有当年几个人知道实情。
谢柏沅原先一直想不明白,方里为什么会以方家少爷的身份回到自己的身边。
在他尘封的碎片化的记忆里,只剩下了他和方里在一起时的零星片段。
直到看到这张照片,看到照片上几张熟悉的笑脸,他才隐约找到了答案。
只是,还有些细节,他还是想不通。
他想,他所遗忘的,也许比想象中的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