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县主言罢柳老太君便笑了,将昨日萧蕴到柳府一事说了,江安县主一愣,随即便也笑开了,道:“这孩子可算是开了窍了,这样我就放心了,料想我们老爷那里也不会有意见,如此我寻了好日子便将蕴哥儿的庚帖给您送过去。”
江安县主和柳老太君便这样将事情给拍定了,除了她们极看好这门亲事外,如今还有一人正为此事高兴着,那便是文青。
文青本便是极儒慕萧蕴的,如今听到萧蕴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姐夫,自然是欢喜非常,一万个赞同。他听到江宁侯夫人和镇国公夫人一同提亲一事,心就偏了,那李冠言虽也文武双全,品貌出众,可是和萧蕴一比便成了莽夫,更何况那李家二公子分明早就心有所属,文青觉着他本就配不上自己无双的姐姐,也就萧蕴这样博学又温润的男子才是姐姐的良配,想起当日柳园中的一幕,文青美的都合不拢嘴,心思转了转他便有了主意。
晚上丫鬟秀月伺候他躺下后,文青见她欲扭身去放床帏,便随意地开口,道:“秀月姐姐,我想要个石青色的荷包配姐姐新给我做的那件春衫,姐姐这两日闲了能帮我做个吗?”
秀月原是廖老太君身边的二等丫鬟,极为敦厚心细,文青进府后便拨了她过来伺候,她听了文青的话自然笑着应了,文青却又一骨碌地坐起身来,道:“我不要那五子登科的花样,也不喜青竹劲松之类的,都瞧腻了,姐姐给我绣个鸳鸯戏水的吧,我瞧那个便极好。”
秀月听罢一愣,愕了下这才噗嗤一声笑了,道:“小少爷不知道吗,那鸳鸯戏水的荷包都是娶了妻的老爷们方会戴的,是家中娘子才能送的物件,小少爷若是瞧着喜欢就赶紧长大,等将来娶了少,少自会绣那样的荷包给小少爷戴。”
文青却红了脸,故作别扭地转过身用被子蒙了头,却嘟囔道:“我不要了便是……”秀月见此以为文青是害了羞,谁知便闻他又道,“不愿给我绣不绣便是,何故骗人,李家二哥哥也没大婚,不也用这样的荷包……”
秀月闻言一愣,随即蹙眉,忙道:“小少爷说的哪个李家二哥哥?奴婢怎敢欺骗小少爷,小少爷不信奴婢,明儿自可问老太君或表小姐。”
文青这才将被子拉下来露出脑袋,道:“就是江宁侯府的李二哥,上回我和几位哥哥一起到京郊骑马,就从李二哥的怀中掉出这么个荷包,李二哥还不叫我看,慌慌张张就收回怀中去了,宝贝的什么似的呢。”
秀月闻言再度怔住,又确认了一回,见文青不耐烦了这才笑着哄了两声,放下幔帐退出屋去。
此刻的夕华院中,一轮明月当空,飞彩凝辉地洒落一地银光。内室的窗户被推开,锦瑟站在窗边凝望着院中清凉的夜色微微出神,肩膀一暖,她回头却见白芷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了身后将一件猩猩毡的大氅披在了她的肩头。
锦瑟这才回过神来,拢了拢大氅,执起窗边条案上的剪刀修剪起放在窗户上的那盘春兰来,白芷见锦瑟深思恍惚,咬了咬唇还是忍不住道:“姑娘是不是在想老太君所说之事?奴婢觉着姑娘和萧公子才是……”
白芷话尚未说完,锦瑟便歪着头斜睨了她一眼,对上锦瑟清澈幽深的眸子,白芷的话便有些说不下去了,见锦瑟移开眸子,她才嘟着嘴道:“一条是光明大道,一条是布满荆棘的羊肠小道,哪条路更好走不是明摆着的嘛,姑娘怎也不为自己多想想!”
锦瑟闻言心下叹了一声,剪掉一多出的枝叶,这才捻起,点着白芷的鼻尖,笑着道:“有所得便要有所舍,广明大道固然是好,可身边若然少了想要陪伴的人,便未必有羊肠小道一路走来舒心畅意。萧府是好,可萧府如今老太爷还健在,萧家五房皆住在一处尚未分家,萧蕴虽是长房嫡子,可同辈兄弟便足有十三个,更不必提姑娘们,他上头两位兄长一个娶的是宁国公家的颜郡主,一个娶的是武英殿大学士柳府的嫡长女,这样的百年大族,于外人瞧一片祥和,可府邸中的勾心斗角只怕较之皇也不逞多让,我这样的身份嫁过去未必是好事。你只瞧见那条大道,可大道彼端到底是何风景却还不一定呢。再说,你真当你家小姐人见人喜不成,说不定人家萧公子还不稀罕你家姑娘呢……”
白芷闻言抬手拽了锦瑟手中的草叶,愤愤地哼了哼,道:“姑娘又怎知那萧公子不稀罕,分明就是被武英王给灌了**汤什么都看不明白了!”
白芷言罢却突闻一声悠远的箫声隐隐约约地自远方传来,一声声清幽而缠绵地回响在夜色中,她一诧,正欲去扯锦瑟,却见锦瑟神情微动,也正侧耳倾听,分明已听到了那箫声。
箫声绵绵而来,款款叙述,弥漫在夜色中,若有若无,锦瑟凝神细听,只觉那箫声似追忆,似诉说,幽幽缈缈、曲调缠绵,便是不懂音律的的人,想必也能听出箫音中所蕴涵的无限真情和爱意来,正是一首凤求凰。
这样的箫声不是随意什么人便能吹出来的,锦瑟听清那箫声,不觉眸光闪动,眉头微凝,便闻身后白芷嘟囔一声,“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