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呢,从梅记门口一直排出去二里地,还让警察贴了个条。”谈衡死死抱着粥碗,好像这样蒋绎就不能轰他了似的:“你连口热粥都不让我喝么?”
蒋绎人不舒服,反应就慢,当下就有点不知所措。谈衡一贯打蛇随棍上,咄咄逼人起来叫人招架不住。他见蒋绎愣愣地站在那,就去拉他的手,这一拉就发觉有些不对。
他是货真价实地冻了俩小时没错,但是蒋绎这手,温暖得有点过了。
“你生病了?”谈衡货真价实地皱起眉头,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烧了,吃药了吗?”
蒋绎敷衍道:“吃过了。”
谈衡充耳不闻:“想也没有,你跟傅秉白那个废物两个脑子加一块估计也想不起来在家里备医药箱。幸亏我来了,要不你打算怎么办?喝粥吧,我去买药。”
蒋绎吃了药靠在床头,谈衡就在床脚站着。暖黄色的灯光努力营造着暧昧的气氛,而两个人之间却着实有些冷淡。
蒋绎垂着眼帘,没有一点请谈衡留下的意思,谈衡隔着张床都能觉察出他身上的疏离,难得不打算自讨没趣。他淡淡看着蒋绎,道:“休息吧,我回家了。药和水放在床头,有事给我打电话。”
走到门口时,谈衡突然回头说道:“你现在连生病都不愿意告诉我了吗?”
蒋绎没有说话,谈衡等了几秒钟,大概觉得非常失望,终于离开了。蒋绎听见大门落锁的声音时,人也跟着软倒在了床上。
头已经没有那么疼了,但是心疼。
隔天,蒋绎接到了杨毅的电话。
他们还是约了在韵安饭店见面,蒋绎没想到的是,杨毅还带了一个人。
“小绎,这是我师傅王警官。师傅,这就是提供那页日记的我的同学。”
王警官正是当年参与过那个案子的,当年他才刚刚工作没几年,那是他参与的第一个杀人案,所以记忆犹新。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王警官对蒋世元的那页日记表现出了狂热的兴趣。他仔细打量了蒋绎一番,摇了摇头:“你这年纪……对不上。案发时你还没出生呢吧,能不能让这个日记的主人亲自跟我们见一面?”
蒋绎摇摇头:“抱歉,这是家父的遗物,他已经过世近八年了。”
王警官看起来非常失望,立刻萎靡了起来。蒋绎抽了抽嘴角,说道:“您能跟我说说当年的那个案子吗?”
王警官恹恹道:“也没什么好说的,悬案一桩。这个人是在悬崖下被发现的,致命伤是被不规则器物撞击所致,意外、自杀、他杀,都有可能。当时b城乱得很,犯罪率比现在高了几倍不止,没多久上面就不让我们查了。”
“当时我并没有觉得怎么样,因为这个陈先生不是什么好人,我年轻,心里装着自己的好恶,还觉得世上少个坏人是件好事。可是我爸说,再怎么罪大恶极的人自有法律制裁,死者固然罪大恶极,可不能因为他有罪,凶手就无辜了。前几年我爸过世了,最后还问起这个案子,我愈发惭愧。现在他的记挂成了我的执念,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哪还这么好查?”王警官长叹一声:“不瞒你说,你这页日记是这么多年以来的头一个线索,但是这上面连个名字都没有,伪造的可能x_i,ng太大了。”
蒋绎倒是没特别意外,他本来也就只想打听打听当年的事而已,因为日久天长,也没报多大希望。至于杨毅真能帮他找到当年经手过这个案子的老警官,他更是连想都没有想过。蒋绎笑了笑:“我明白的,这个自然不能当证据。不过您要是信我,能不能把当年的事跟我说说?”
王警官点点头:“这没问题。”
那个陈先生不是本地人,家里没什么亲人,也没成家,成天四处漂泊,闲了眠花宿柳,跟个流动人口没什么差别。跟人合伙开公司也是投一笔钱就算完,分红的时候能见人影就不错了。所以他失踪以后都没人当回事,尸体偶然被爬野山的驴友发现,才报的案。而且这之后尸体很久都没人认领,要不是他早年犯过事警方有备案,dna都没得比对。
“如果能找到凶器就好了,不过……”王警官犹豫了一下:“就算找到凶器可能也没法定罪,这么多年了,能鉴别凶手身份的蛛丝马迹可能早就被处理干净了。”
蒋绎想了想:“这倒是不一定。我们假定那页日记属实,凶器由我父亲帮忙藏匿,可他并没有提到处理痕迹的事。”还有一句话蒋绎没说,蒋世元留着这个东西很可能还有留个把柄的意思——事实证明,他后来也确实是这么做的——证据都湮灭了,还算什么把柄?
王警官觉得蒋绎的话有点牵强,可是这个说法毕竟还有一丝希望。蒋绎见他勉强接受了,便趁热打铁继续道:“我可以再回去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如果能找到凶器,我会第一时间送到您手里。”
王警官点头应下。
临别时,蒋绎把杨毅和王警官送到包厢门口,突然道:“您有没有约谈嫌疑人的想法?”
王警官一愣。
蒋绎淡淡道:“谈岳生平没少做亏心事,亲手杀人却恐怕唯独这一回,他再经过多少大风浪也做不到若无其事。如果外界忽然施压,他很有可能就会露了马脚,到时候以您的经验,不可能看不出来吧?”
☆、第五十五章
二月二一过, 年就算彻底过完了,谈氏也到了还钱的日子。虽然谈岳请了白烈出面调停,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