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熙越是忍不住骄傲,教训孙子的心也就越坚定。
杨天戈和杨天狄在树枝上探头探脑向下看,院内院外都有家丁守在树下,从哪边下树都难逃被逮的危机,正犹豫不定时,又见有人搬来长梯,一内一外,各有一名护院爬梯而上,捉着两人领子就将人拎了下去。
“救命!救命!祖母救命!娘救命!妹妹救命!”眼看就要挨板子,杨天狄忍不住哀嚎起来,甚至情急之前,把当哥哥的尊严都忘记,连无双也成了他求救的对象。
杨天戈板着小脸,不闹也不叫,还万分鄙夷地瞥了弟弟一眼,显然对他的做派十分看不上。
护院把兄弟俩按在一直老实跪着的杨天行身旁,杨熙亲自举着家法板子上前来。
“祖父,别打我,我以后不敢了!”杨天狄一点也不倔,最快服软承认错误。
“不打你不长教训!”杨熙半点不为所动,啪一声打下去,转眼三兄弟一人屁股上便挨了一下。
杨天狄委屈得不行,都承认错误了,还要被打,那还不如坚持本意,于是改口道:“祖父,你不讲道理,我们家缺妹妹,妹妹们也答应留下了,为什么还要打我?”
杨熙又好气又好笑,边打边训斥:“人家小女孩才几岁大,什么也不懂,你们花言巧语劝诱她答应留下,这是乘人之危,非君子所为!怕计谋不得,又刺伤人家马匹,志在令其不能归家,强取豪夺,强盗行径!难道还不该打?”
挨过一顿“竹笋炒肉”,三兄弟表面上倒是学了乖,绝口不提收藏小妹妹的事情,每天家学下课,吃过午饭,排成一行进祠堂里面壁思过一个时辰。
杨氏出嫁前居住的映柳居里,无双跪坐在次间靠窗的榻上,自力更生支起一扇窗,两只小短手架在窗棱上撑着小圆下巴,望着祠堂方向,十分忧愁地叹一口气。
躺在她身后的无瑕听见响动,睁眼坐起,将不老实的妹妹拖回来放平,一边轻拍她一边柔声道:“双双乖,快点睡觉了,午睡起来还有点心吃,李妈妈说今天是樱桃酥酪,是你最喜欢的。”
“表哥们被罚用午睡时间思过,是不是就没有点心吃了?”
三位表哥固然行为有些不当,但无双知道他们并无恶意,不过是小孩子一根筋儿不懂事罢了。
“姐姐,我们去给他们送吃的好不好?”她提议道。
无瑕偏头想了想,按说在祠堂面壁时当然不应该被打扰,不过反正没有哪位长辈开声说过不许她们姐妹俩去探望表兄弟们,所以去一趟也不是不行。
“双双想给他们送什么?你的樱桃酥酪吗?”无瑕在家里当惯了大姐姐,向来对妹妹格外体贴照顾,这个好习惯自然也延伸到三位表弟身上,试探着问无双,“或者,他们比较喜欢吃什么?”毕竟妹妹单独同他们玩过大半日,也许比较了解也不定。
无双摇头,樱桃酥酪她要吃,不想给,表哥们的口味她也不清楚。
她凑在姐姐耳边嘀咕几句,听得无瑕直笑起来:“双双最近怎么忽然机灵了许多?”
无瑕只是一句无心之语,无双却给吓了一跳。难道她装小孩子不像,表现得太过不合情理,让不知情的姐姐都看出问题来?
她回忆与楚婠相处时对方的神态与语气,噘起嘴巴,对着手指,放缓语速,奶声奶气道:“人家……人家就是怕哥哥们转不过弯来,真的把双双藏起来。”说着小嘴一扁,小手小脚全攀到姐姐身上,“双双才不要和姐姐分开。”
无瑕好笑道:“真是个小孩子,什么都当真。难道他们把你藏起来了,爹娘找不到就不管了吗?怎么可能这样就一家分离。”
无双闻言,状似害羞地往姐姐怀里拱了拱,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无瑕照妹妹出的主意,亲自去厨房做好两样点心,用食盒装了提到祠堂去。
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就见背对门口盘腿坐在蒲团上的杨天行迅速调整姿势,改坐为跪,那速度快得仿佛闪电似的,要不是姐妹两个都看到了,能够彼此证明,肯定要以为不过是幻影。
杨天戈速度稍慢,但也顺利调整好姿势。
至于杨天狄,翘着二郎腿躺在地上,听到开门声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脑袋一偏便与无双四目相对。
“是妹妹和表姐!”他索性站起来,一边迈步迎上去一边向兄长们宣布道。
“我们给你们带了点心。”无双眯眼笑道。
杨天狄欢呼着从无瑕手里接过食盒,拎到兄长们跟前打开,一起品尝。
食盒内的两样点心皆是上京特有的小吃。豌豆黄色泽浅黄,入口即化,香甜爽口,芸豆卷嫩白柔软,甜而不腻。
三个男孩子吃得津津有味。
“好吃吗?”无瑕柔声问。
见男孩子们点头。
又道:“这是上京才有的,我做得还不够地道,将来你们来上京时,我再带你们去吃正宗的。”
“已经很好吃了!”杨天狄直肠直肚道。
杨天戈则问:“我们什么时候去上京?”
“去读书,去考试,去做官,去游玩,或者外公升迁任京官了,你们还能去长住呢。”无双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数,浑然忘记有些事她眼下的年纪或者不该懂。
好在三个男孩子本身年纪不大,并不觉她有何不妥。
“我们是表兄弟姐妹,肯定有大把机会经常来往。”无双费心劝道,“就算我不长住在杭州,也不愁见不到面。”
杨天狄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