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便知自己说错了,慌忙闭嘴不谈,却已是来不及了。

锦毓离他太近,早已是听了个真切,猛地抬起头,焦急地询问着。

“没什么,没什么……”沈睿之颇有些不自然地避开她的眼神,拿话搪塞道。

锦毓见他矢口否认,急得蹙眉,“我都听到了,你说你要走,你要去哪里?”瞧见他还只是犹豫不开口,锦毓干脆直接将他的脸扭过来与自己对视,“你要去哪里?为什么要瞒着我?我是你的夫人啊!”说到最后,声音中已带了些哭腔。

沈睿之最怕看见自家夫人掉眼泪,心里揪着疼,慌忙搂着她安抚道,“都是为夫不好,惹阿毓伤心了……别哭别哭,你想知道什么为夫都告诉你。”

他沉默了片刻,还是将自己要前往西北夷夏平定战乱之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锦毓,边说边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脸色。

锦毓听完他的话,只是沉默,不哭不闹也不言语,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半晌,才听见她细弱蚊吟的声音,“那么……要去多久?”

沈睿之咬咬牙,还是说道,“快则一年半载,慢则三年五年都是有可能的……”这其实还是他往保守里说,怕伤了阿毓的心。

锦毓心内一片波澜,却还是强忍着问完,“什么时候起程?”

“皇上圣旨已下,边疆又告急……不日便要启程。”

久久的,再也无人言语。

方才的浓情蜜意好似只是一场黄粱美梦,如今梦醒,唯有烛花悄然绽开。

锦毓安安静静的,安静的沈睿之都以为她睡着了,正想轻声唤她,锦毓已离开了他的怀抱,鼻间一阵馨香,她已是面朝床里睡去了。

“将军,妾身累了……早些安歇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有时候觉得珍珠还挺搞笑的?是个傻姑娘,没什么城府。

若是大家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哦!

☆、香一口

沈睿之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好半晌才颓然地放下。他晓得她心中的不快,可他又何尝不是呢?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和她说,然而所有的吟语低喃在现实面前都显得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连他都羞于启齿的话,阿毓这么个七巧玲珑心的妙人儿,又如何肯信?

脱去战袍,他是她一个人的沈睿之,自己的身心从上到下都完完整整属于她一个人。

而居于庙堂之上,他又是属于千千万万的黎明百姓。沈家祖上三代世承天家俸禄,保家卫国拯救千万黎庶于水火之中乃是为将者本色。大丈夫死得其所,就算日后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不足为外人道也。

可她要怎么办?刀剑无眼,若是自己真有什么不测,她一个弱女子,失去了夫君的庇佑,又该如何在这危机四伏的沈家大院中生存下去?

唯一的办法,便是将她带在身边,一同前赴边疆。可这又该如何使得,行军打仗不比游山玩水,舟车劳顿露宿风餐的,同行的又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阿毓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突然过上这等粗茶淡饭的艰苦日子,她能习惯吗?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也是他的心病所在,先不说阿毓能否习惯军中生活,便是如何将她带上路也是一个难题,自古行军作战最忌讳带女人同行,一来扰乱军心,二来么,迷信认为女人阴气太重,乃不祥之兆。他作为统帅三军的大将军,焉能不知?

锦毓背朝着沈睿之,睁着一双大眼失神地望着面前的墙壁,心中一片酸楚。明知道这是沈睿之的职责所在,自己既然嫁给了他就要接受夫妻间聚少离多的现实。

她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太自私,要明大理,然而却还是不可抑制的难过,一想到要和他分别,心里就钝钝的疼。

夫妻二人同床异梦,在一方小天地里独自舔舐着各自的愁绪。

迷迷糊睡到半夜,沈睿之突然惊醒。身边是隐忍着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沈睿之的手无意间触碰到她的脸庞,触手一片温凉湿滑,这才惊觉到她竟在黑夜中默默流泪。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流泪,那些肆意奔流的泪水,流过他的心上,一片绞疼,疼得他的眼眶中也生出些许温热之意。

“对不起……对不起……”他无法给她什么承诺,只有死命的将她搂在自己的臂膀之中,反复地念叨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心中无限愧疚之意。

她默默地反抱住了他,将自己更深的埋在他的怀中,好半晌才从抽抽搭搭中平复过来。

渐渐地,她的呼吸声平稳起来,沈睿之低头望去,她已在他的怀中,安然睡去。

沈睿之搂着她,在发间印下一吻,接着是一声绵长的叹息。随后也闭上眼,睡去了。

窗外,月色正浓,四周一片静寂,有海棠在树梢悄然睡去,此番情景,自是妙不可言。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清脆的梆子声由远及近而来。沈睿之一向睡得浅,闻见声音便迅速睁开了眼,撩开床幔向窗外望去,只见东方隐隐出现了丝鱼肚白,嵌在天幕之上,甚是迷离倘恍。又听见丫头们扫地打水的窸窣声,知是该上早朝的时候了。

他轻轻给锦毓掖好被角,拂去她面上的乱发,然后蹑手蹑脚地穿衣,生怕吵醒了她。然而锦毓这一夜睡得也颇不安稳,此刻这点小动静便已将她吵醒。

睡眼朦胧得睁开眼,恍恍惚惚瞧见夫君背对着她正在更衣,身边没有一个丫头服侍着。锦毓眯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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