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仓促,仅用了五日功夫,景昀便收拾好一切,启程回京,临出鲁平城时,除了昌州刺史于锡元率领了一众昌州官员送行,城中的乡绅、百姓也自发地送来了万民伞,感谢景昀为了鲁平城长治久安而浴血厮杀,立下了汗马功劳。
景昀骑在逐云上,城门前送行的队伍延绵数里,饶是他素来冷厉沉肃,也不得不为这一番心意动容。他朝着人群拱手致意,看向了领头的于锡元,沉声道:“于大人,这鲁平的一方百姓,还请你从此多多用心治理。”
和从前那个精于算计、喜财怕死的刺史大人相比,此时的于锡元遭受了人财两空的重创,又被景昀明里暗里地敲打收拾,已经服服帖帖,赔笑着道:“都督放心,都督珠玉在前,下官不敢落后,必定将鲁平百姓放在心上,从此之后励精图治,以成一代贤臣,名留西北。”
他心里明白,这景昀军功卓著,回京必定是要被圣上封赏的,便提前以下官相称,马屁拍得十分顺溜。
“于大人有此心意甚好,”景昀淡淡地道,“我在京城听候大人励精图治的好消息。”
“是,还请都督在陛下面前为下官多多美言,都督一路顺风。”于锡元躬身送行。
景昀骑在逐云上,看着远处巍峨耸立的城墙,此时还是西北的冬季,寒风凛冽,呼啸而过,却在被那城墙所阻,回旋着改变了方向。这是一座已经屹立了千百年的古城,必将护佑这西北百姓继续安居乐业。
一行人终于离开了鲁平城往京师而去,圣旨上有“即刻”二字,传旨的羽林军副统领贾南柯心急如焚,他不敢过于催促,明里暗里却提醒景昀星夜兼程。只是景昀这拖家带口的,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行了四五日,才到了平州地界。
景昀的云甲军留了大半在西北,随行的有五百精锐,到了平州,这五百精锐中的一半便化整为零,各自潜入了茫茫人海,不见了踪影。
宁珞啧啧称奇,想起前世景昀和杨彦之争后来能反败为胜,必定和他这未雨绸缪、暗藏实力的性格脱不了关系。
“京城局势这么乱,总要留上一手,”景昀哂然笑道,“若是他们不能容我,我总要有些实力保护家人,这些云甲军是我留的私兵,并未入军籍,就算兵部也查不出他们,你放心。”
“京城现在很乱?”宁珞听得有些胆战心惊,在西北呆了一年多,京城的尔虞我诈,她可能会适应不了。
“定王殿下被圈禁了,”景昀从怀里取出一封密信来,神情凝重,怪不得盛和帝并未采纳他伺机北进的建议而选择了和北周和谈,这京城这么乱,他若伏击北周,只怕倒要被人插上一刀,“太子殿下的死据说和他有关,具体是什么情况,我留在京中的暗探也不查不出来,现今瑞王在朝中必定是意气风发,扬眉吐气了。”
宁珞心中一惊,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任凭她数次暗示父亲和景昀,太子和定王也还是逃不过杨彦和赵黛云联手的设计。
只是,上一世定王是因谋反被杀,这一世他只是被圈禁,这是有了什么变故吗?
还有,杨彦在秦门城做下戕害手足的勾当,盛和帝为什么没有把他治罪,还让他有了翻身的机会?
脸上被景昀轻吻了一下,宁珞这才回过神来。
“别多想了,我的小珞儿眉头都要打结了,”景昀低声笑道,“那些事情都交给我,你只要快快活活地做我的侯夫人便好。”
马车颠簸了一下,宁珞探出头去,只见外面是连绵不断的山脉,虽然是在冬季,山顶上依然是一片绿意葱茏,隐隐居然还有点点红梅掩映其中,让人心痒痒的。
“这是哪里?”宁珞略带雀跃地问:“梅花居然已经开了。”
“这里便是秦门山,前面不远就是秦门城。”景勒在外面朗声应道。
宁珞吐了吐舌头,开玩笑道:“居然到了这里了,不知道还有没有秦门山的悍匪捣乱。”
景昀瞧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掀开车帘走了出去,不知道和景勒、贾南柯在说些什么。
不一会儿,车队显然放慢了速度,在一个村落前停了下来,景昀进了马车朝着宁珞伸出手来:“夫人,为夫可否有幸邀你共游秦门山?”
宁珞呆滞了片刻,小心翼翼地问:“贾将军那里……不是说要赶路吗?”
“我答应他从明日开始快马加鞭,不然只怕我的夫人要被憋坏了,到时候生起病来他担当不起。”景昀一本正经地道。
宁珞骤然欢呼了一声,抱住了景昀的脖子:“景大哥,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秦门山山势险峻,连绵不绝,贯穿了平州的中部和东部,自古以来便是文人墨客、雅士大儒游览清修的盛境,尤其是秦门城这一段,山间湖泊众多、古木参天,一到山脚,便能感受到这秦门山的神秘和清幽。
在附近山民的指点下,景昀一行人挑选了此山面南的南山,据说山腰中有个道观,离道观不到半里处便有一座梅林,正值野梅含苞待放的季节,美不胜收。
余慧瑶和宁珞都做了男子打扮,两人的骨骼娇小,一头青丝束在发冠中用木簪束起,俨然是清秀可人的贵家公子,尤其是宁珞,那肤色白皙柔嫩,在冬日的暖阳下透出光来,景昀瞧了好半天才忍住了亲上一口的**,低声道:“贤弟,你这副模样,真是让人心痒难耐。”
宁珞装作听不懂的模样,笑吟吟地在他耳畔吹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