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时节,已经过了红枫绽放的时期,枯叶簌簌落下,累积成一片。
只余挺拔的松树屹立不倒,松针上布满浅薄的雾霭,被耀目的阳光照射,折返出层次深浅的颗粒状物。
余念裹紧了深色大衣,明明出门前,她都特意卷上了两圈围巾,却没想到这一点衣物还是不足以抵御严寒。
刚一进门,沈薄就端给她一杯用糖桂花煮的花雕酒,催促她饮下,暖暖身子。
余念握住杯壁,整个人还在瑟瑟发抖,呼出的气也是白色的,她感慨:“真冷啊。”
“暖气设备坏了,刚才已经喊人修了。客厅里有点火炉,你可以去烤烤火。”沈薄对于日常方面,考虑得都极为周到。
余念二话不说,立马蹲到煨着火炭的炉前取暖。黄澄澄的光映在她的深邃五官上,有种别致而柔和的美感。
没过多久,沈薄进来了,顺手将余念揽到怀里,握紧她冰冷的双手,说道:“刚才张队长来找我了。”
“张队长?”余念已经有三个月没接手任何案子了,可能是上一次神座案留下的印象太过于深刻,又或者是被那种日以继夜侦查的工作累到了,所以导致她龟缩进沈薄的羽翼下,躲懒至今。
既然刑侦队队长找上门,大概是又有其他的案件想和她合作吧。
她不以为然地说:“哦,不过我最近不太想接案子。”
“这桩案子,和你的父亲有关。”
“我爸?”余念蓦然瞪大眼睛,她迅速回想起最开始沈薄跟她说的——“你的父亲,真的是自杀吗?”
如果这一切不是偶然,如果这一切都是有人精心操控好的,就为了引她上钩。心中一个令她畏惧的念头悄然滋生……
余念语无伦次地说道:“沈先生,你究竟知道什么?”
“可以喊我先生,但请不要加沈。”沈薄握紧她的手,她的掌心都是湿濡的汗,滑不溜秋。
“别开玩笑,你究竟知道什么?”
沈薄说:“你先别激动,在我说完这些之前,都不要出声,好吗?”
余念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频频点头。
但实际上,她又怎么冷静得下来。如果这一切,包括他们的相遇,都是沈薄……抑或是别人在精心安排的话,那么,她究竟能相信些什么?
沈薄接近她是真心实意吗?还是如她所料的……他有所企图?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只余下墙上的钟表在滴答滴答走字,传来糖浆一般粘稠的咔咔声。
沈薄把手覆上余念柔顺细滑的后发,有节奏地上下抚动,动作极尽温柔。听说人的后脑是掌控情绪的部分,如果抚摸那个部位,就能给予人安全感。
“接下来你所听到的全部事情,可能会颠覆你的认知,甚至会让你恨我……也有可能认为,我一早就在利用你。但请相信我,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很爱你,余念。我从不轻易说爱,我希望你能明白。”
余念一声不吭,她等着他的后话。
“一开始,我接近你,的确是有所图。”
“你图什么?不,应该说,你是谁?”
“你听说过警方在侦查破案时,会动用一部分神秘力量吗?”
“神秘力量?像我这样的技术工种,刑侦顾问吗?”她自嘲一笑,“不过看来不是,不然我也不会被你利用了。”
沈薄蹙眉,说:“我隐瞒真相,是因为不想你以身涉险,我从没有利用过你,或许你不相信,我一直想要保护你。”
“你继续说。”
“我们的性质和你很像,只不过一个是在明处,一个在暗处。”
“打个比方?”
“你知道舍弟吗?”
“那个有名的苏牧,苏老师?”
沈薄微笑,“不错,他就是在明处。而我,是他的影子。”
“什么意思?”
“我的身份鲜为人知,但分工和他一样,各司其职。我是公安部侦查局的神秘力量的一部分,也就是特情工作者。我的人脉有一部分来源于警方,我为他们办事,但相反的,我也可以申请资源互换,也就是共享资源。这是我的条件,也就是他们所谓的控制线人的‘把柄’。”
余念对这种线人略有耳闻,这些人一般是社会各个单位的从事者,他们在各种中介组织中“架网布线”,广泛物建神秘力量,或许各类情报,就为了打击那些犯罪苗头,或者为一些大型犯罪案件提供信息。
她甚至还知道有一些人是确有把柄在警方手里,他们不打击这些情节较轻的犯罪行为,充分利用这个“把柄”,让他们将功抵过,为其他案件提供讯息。
余念没想到沈薄就是这样的“特务”,不,她也早该想到了。
不然如何解释,这个男人好似无所不能,却神秘莫测,让她永远都看不清他。
“所以呢?你找上我,是为了什么?”余念问。
“从一开始,找上你的就不是我。你还记得吗?”
余念回神一想,她和沈薄合作,应该是小白的案子。
沈薄最开始对她百般刁难,最后却说她通过了考验,是由警方聘请她的,也是他们申请了保密工作。
的确是这样,从一开始,她就是被利用的。
余念问:“他们想做什么?”
“他们想让你当线人。”
“线人?我为什么要当他们的线人,我又没有把柄在他们手上。”
“有。”
“什么?”
“他们知道你的父亲不是自杀,是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