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具大的惊喜仿如一阵狂风,将方诺吹得飘浮起来,心飘飘荡荡在半天空,许久都落不回地上。
直到长盛推了推他,“少爷,我看……”
长盛本来想说此人言语不可信,可见方诺如此高兴,实在不忍心说出打击的话来。
方诺从喜悦中回神,这才发现许文主仆已离开,可自己还没问清楚,爹爹有没有说要去哪里,自己去何方才能找到他。
三人朝着许文主仆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拐进了一条窄巷里,往后看了看没有人过来。许文才扬手给了阿贵一巴掌,恶狠狠的骂道:“我把你个眼皮子浅的小杂种,明儿就给卖到小倌馆去,你不是爱银子吗,让你天天数银子去。”
阿贵捂着脸,委屈的辩解道:“小的……小的都是为了东家你啊,昨日博乐赌坊那群人说了。再过三日东家拿不出银子。要将染坊拿去抵当,小的见那荷包很有些份量,就想着也许能帮东家一把。”
许文才知冤枉了阿贵。心里也有点可惜,将眼一瞪,“既如此,就该藏得妥当些。那方诺认出了我,定不敢搜身。唉,没想到不过两年没见,那小子倒是发了,啧啧。看他穿的戴的,俱是好东西,莫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刚刚东家说要将小的卖去小倌馆。小的这副尊荣只怕还没去就将客人给吓跑了,嘻嘻。那小子倒是长了副好模样,说不得就是干这个的。”
阿贵一脸贱笑,却不妨牵扯到痛处,裂嘴痛呼一声。
许文也跟着笑起来,笑得一脸的邪恶,“我就说嘛,他一个有娘生没娘教的野种,原本比我家奴仆还不如,若不是我那死鬼老爹时常关照,还不知活成啥样,如何有这般本事,混得如此体面,原来……哈哈,阿贵,这真是老天开眼,现成的钱袋子送到我面前,从小他就最听我的,只要我一句话,他保准屁颠屁颠跟上来。”
“东家,他若问起他爹的事呢?你真的见过他爹?”
“我哪见过,许早死了,也不知死在哪个旮旯里,刚刚我是诓他的,他若问,再拿话诓就是了……”
许文说完这句,抬腿往巷子那头走去,背着手挺着胸,心情很是舒畅,同时暗暗琢磨着,如何去诓得方诺乖乖送上银子。
这一头,紧贴着墙角,方诺脸色铁青,双拳握得死紧。
若不是死死的控制着自己,拦住了长盛长安,只怕刚刚那主仆俩已成两只大猪头。
许文的话象一把剑,狠狠的刺入心里,他不在乎许文骂他是小倌,可他恨许文骂他是野种,连他爹的事都骗他,还咒他爹已死,更恨自己当年年少,不识好歹,将这么个不是东西的烂人当成哥哥般敬重,听他的挑唆,与爹爹吵闹。
许家老爷子是待他父子不错,可爹爹为许家卖了那么多年的命,到现在生死不知,欠他许家的也该还清了。
既然你不仁那么我也不义。
方诺眼中闪过狠绝的光芒。
揍他们一顿,杀了他们?
不,不,揍太便宜他们了,杀人犯法,方诺想到姑娘曾说过,对付讨厌的人还有个法子,就是掏空他的银子。
许文,许少爷,你不是想要银子么,那我就让你从今往后,穷困潦倒,一无所有,过得比乞丐还不如,比小倌还下贱。
心中主意一定,涌在心口的气愤怨怼烟云般消散了去,脸色也缓了过来,对长盛长安点点头,一声不吭的朝原路返回。
长盛长安一路气红了脸,若不是方诺拦着,他们早冲上去将两王八蛋狠揍一顿,出出气再说。
回到家里,长盛刚气愤愤的说了句,“少爷,明儿我们……”
就被方诺打断,把两人叫到面前,如此如此说了一遍,又商量了一番,这才各自去睡了。
听到隔壁屋子里隐隐的鼾声,方诺一时睡不着,他想到那年爹爹曾对他说过,许家起家和发达的秘密都在那家染坊,他爹爹还惋惜的叹道,老东家是个好人,可惜养了个败家的子孙,还劝他不要与许文多来住。
可当年他还小,根本不懂得父亲的苦心,只觉得爹爹老是管这管那的,很是厌烦。
轻轻叹口气。
有些事情等你懂得时,总是悔之已晚。
冬日的月光惨淡,只照出门坎前的那方小小地界,根本照不进黑暗里,而困在这黑暗中一点点等待黎明的方诺,竟也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慢慢的睡着了。
第二天,方诺早早起来,三人吃过早饭,去街上买了香烛、纸钱以及糕点茶果等供品,去了郊外。
郊外的一处荒坡,竖了很多的坟头,方诺他娘就葬在此处。
也许太小,方诺对他娘的印象并不深,在他能记事时,他娘就一直病歪歪的躺在床上,不能陪他玩,只偶尔陪他说说话,不久后就离开了人世。
反而是后来父子俩相依为命的日子记忆深刻,如同被铸造在脑海里一般。
将坟头的杂草除了,给娘叩了头,烧了纸钱,暗暗祷告娘保佑他找到爹爹。
这才起身继续往前走,荒坡的前方有座山头,是许家的祖山,许老爷子定是葬在此处。
找到许老爷子的坟,没想到儿女双全的许老爷子死后如此凄凉,坟头周围亦长满了杂草,象是很久没有人来祭奠过一般。
同样将杂草清除了,恭敬的磕了头,烧了纸,对付许家希望他谅解的那些话就不说了,既然逝者已逝,还是希望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