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某个十字路口时我茫然四顾,发现繁华的城市每条道路都似乎荒芜地让人不知所往。曾经我走进了一条通往地狱的歧途,本该拨乱反正从里面出来,就连阎罗王也给了我机会,可当我无数次走在这样的岔路口时才深刻领悟到原来自己已经出不来了,因为心已迷路。
带着一身的萧冷回到公寓,当我用钥匙开门而入时,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空气中浅淡而飘渺的烟味在告诉我:有人先一步登堂入室了。
突然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被抽干,我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门板上,再无力去抬手开就在旁边的灯。幽暗中不难看清那处沙发上扑闪着的星火,这一幕与很多场景重叠,交织成一张渔网向我铺天盖地而来。
我颓然而笑,轻吐两字:“何必?”
既然消失,何必再回?既然重现,又何必兜圈子?是吃定我逃不开你撒下的网,还是认定我一次又一次要义无反顾跌进漩涡?
如果不是这刻浑身没了力气,我定然拉开门转身就走,像刚才从酒店离开他时一样离开这个有他存在的地方。有一件事我从头至尾都清楚而深刻:他是诱人下地狱的魔鬼!
我心中在一次次念着的这个魔鬼在星火熄灭后,气息渐渐迫近。在我的惶然无助中站在身前,双掌撑在我两侧,侵略气息淹没而来。就在即将触及的一瞬,我冰冷了声音:“古先生,请自重!”
咫尺的呼吸沉顿一秒后他问:“你叫我什么?”
这是再见之后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嗓音与语调与午夜梦回时的一般模样,我在霎那怔忡了。手指轻柔地划过我脸颊,落在下巴处将我的脸抬起与黑暗中的幽眸相对,听到他再次逼问:“你叫我什么?”
忽然间心中的某根弦断了,我再做不到冷静自持,忍无可忍地低吼:“古羲,你给我滚出去!”我的愤怒反而让他愉悦,他轻笑着将唇抵至耳边,邪恶的声音撞击我的耳膜:“小愿,三年零一百二十八天,我每一天都在想你。”
见鬼了想我!以前我会相信他的每一句话,三年前的那天之后我告诉自己:谁都不要信。
包括苏浅!
若说第一次在大巴车上相遇,给我留下“得失,去留,终有彼岸”的纸巾留言是偶然,那么在y市再遇我绝不会当成巧合。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萍城的咖啡吧叫“时光”,苏浅开的饭店叫“时光倾城”,不同的经营模式却同样给我留一个角落作画。
也曾想过是何知许的授意,但在我有意借罗少洋之事逼背后之人出现却看到来的是秦辅时,我赫然明白是谁的授意又有什么区别,不都听命于眼前这人吗?所以,在以摧枯拉朽之势毁掉我所有信念之后,又连一丝掩饰都没有的向我宣告:我逃不开他灵魂的禁锢。
后来我彻底领悟,假若当年何知许能让我自我催眠遗忘某些讯息,那么三年前也可以!何知许的“坦白”根本就是他授意的,他也根本没有要我真被催眠将他遗忘的心思。
甚至于后来几斤毁灭的占有、杀意以及地下围城之行,都是为了加固我对他强烈的情感,这其中不止是爱,还有恨以及恐惧。那个寻人游戏,从第一轮到第三轮,一点点将我的心智摧毁,然后将他刻进灵魂深处,最后再以消失给我致命一击,从此无论我走得有多远,时间拉得有多长,我都再也走不出他的魔咒了。
所以,我恨之入骨地将他称为魔鬼。
一个发狠,我低头死死咬在他的肩膀上,泪却夺眶而出,怎能不恨?既然不爱那便休,为什么还要将我困死在这炼狱中?
当嘴里泛起腥甜时我仍然没有松口,执着了三年的恨意要如何释放?
但在耳边清流嗓音划过时,我的牙一点一点松开,身体一软朝着地上滑去。他就在跟前却并没有来拉我,任由我坐在了地上。
刚才他说:常愿,自你饮下我血那天起,就是至死方休,你觉得你逃得开吗?
我忘了何时饮过他的血了,但肯定绝不是此刻,所以他自接近我起就没打算放过我,即使死也脱离不了这血的桎梏了。
沉坐在地脑中一片空白,浑浑噩噩的不至于生无可恋,只觉得那些纠缠已久的执念都散的无影。真的,再计较又如何?他早到我还没爱上时就已经把绳将我捆住了,所以我这三年的痛苦、恨念,统统都是徒劳。早就判定过他没有心,从他身上奢望感情那是天方夜谭,还不如实际点想想他再次出现,是我身上又有什么价值值得他利用。
所以我钝钝地问:“你来找我做什么?”
头顶覆上了他的掌,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他脚边睥睨的奴,生死由他定夺。
只听他说:“不是应该我来问这问题吗?”我讽凉而孤苦地笑:“古羲,你说来就来,要走即走,何曾在意过我?你又怎会因为我一点小把戏就出现?不过是这座城市有些东西引了你的亲睐,而我可能帮到你罢了。”否则,他绝对可以即使踏足y市也让我感受不到他的一丝气息,这也是我明知徒劳奈何却仍硬着头皮去做的原因。
这夜古羲没有走,在我心湖再度归于死寂后他施施然把公寓当成自己家一样的,堂而皇之占据了我的主卧,而我这个主人反而蜷缩在沙发上睁着眼到天亮。
之前还觉得秦辅气场大,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