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僵在房间里的沈芋很快听到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声,接着,有人冲进了院子,大概是埋伏许久的探员。

人越来越多,院子里的声音也越来越杂乱。她隐约明白自己得救了,可嗓子干的厉害,身子也动不了,只僵持的举着手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直到有人打开了这个房间的屋门,顺手打开灯。

她扭头往门口看,身子是完全僵住的,舒严第一个进来,她看着舒严,扯了扯僵硬的嘴角。

舒严扫了一眼地面。

五六具尸体摞在那里,死相……不堪入目。即便是舒严,也很少见到如此血肉模糊的场景,大部分孩子都断了胳膊少了腿,然后又胡乱的拼凑到一起。

甚至有的人,肠子都被挖了出来,胡乱的卷在另一具尸体的胳膊上。因为死亡时间较长,尸体开始腐烂,已分不清哪是哪。

他们瞪着纯真的大眼睛,目光却不清澈,更多的是浑浊憎恶。那目光极有感染力,只远远的看着,就好像他在与你对视一般,将你拉到一个邪恶之地。

舒严工作多年,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场面,这里算是比较恐怖的现场。而沈芋,却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这种场景。平时上课看图片看视频,到底只有视觉上的刺激,而现在,五官全部用上,她只剩下反胃的感觉。

其实沈芋也还算镇定,她可以抑制住一切感情因素,但反胃是实打实的身体反应,她控制不了。

连脸色都跟着有些苍白。

舒严走过来时,她身子还是僵硬的,舒严皱眉,拉着她想出去,她抬了抬腿,半天没走动一步。

舒严低头看了她一眼,弯腰,直接横抱起来,走出去。沈芋被舒严抱走,周小童没了可以掩护的物体,“嗷”的一嗓子蹿了出去。他路过隔壁的房间,那个房间里也有探员,忍不住瞄了一眼。

被绑起来的三个孩子都在那,满身是血,还在呼吸。

而忽然被舒严抱起来的沈芋却是吓了一跳,下意识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抬眼看着神色冷凝的他,心脏咚咚跳了两下。一路安稳的抱着,直到走到院子里,他将她放到院子树下的木凳上。

他放她下来,她一手却还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用力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胃里好受多了。

舒严蹲下来,与她平视:“没事吧?”

沈芋摇摇头。

她向铁门看去,江百川和阿三正扣着孟越,周围还有许多渠城调查局的人。这个案子到底算是渠城的案子,人归渠城调查局,舒严便闲下来很多。他没什么事可做,便一直守在沈芋身边。

蹲在她身前,一手扶着她的肩,皱眉看着他。

沈芋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缓了好半天,沈芋胃里渐渐不那么难受,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什么回北城?”原本人没抓住,情况为定,舒严无法确定什么时候离开,现在人已经抓住,他大概也要走了。

舒严眉头皱起:“你还有心思关心这个?”

大约是看在她刚受了惊吓的份上,他也没再难为她,顿了顿后便答道:“后天。”

停住,补充:“你下次再这么胡来,我就……”

“你就什么?”

他被她的反问堵住,冷着脸看了她半晌,咬牙:“你就别想再看见我了。”

“啊?”沈芋一怔,先前的不适烟消云散,身子往前凑了凑,几乎要凑到他怀里。她眨着眼睛看他,“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可以随便来见你了吗?”她凑的有点近,舒严拧着眉后退一步,看了她两秒,起身。

“不能。”

沈芋点头:“好吧,下次遇见这种事,我还跟他走,说不定还能走出一段美好姻缘呢。”

舒严:……

他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看她,气质还是偏冷的,目光里却多了些别的情绪。大概是那种想一拳挥过去,但还要竭力忍住的情绪。他压住心里的小火苗,一字一顿:“你的行李箱在火车站,自己去拿。”

沈芋这才抬头,眨眨眼:“一会我还要跟着去调查局做笔录,做完……你不送我?就让我自己去拿?我好歹也算是个深入敌军内部的小功臣啊。”

“恩。”舒严看向唯一的闲人楚彦,“你送她去拿行李。”

楚彦微笑:“舒队,还是你送吧,我最近腿疼腰疼……哦,胳膊也疼,提不动行李箱。唉,你不知道,最近这案子有点多,我也很疲倦啊。就说上次运进来那三具尸体……”

“闭嘴,出去。”

楚彦笑眯眯的转身就走。

走到一半,又折了回来,冲沈芋招招手:“你刚刚不在真是太可惜了,某些人啊,平时天天被吹遇事冷静,刚刚都快跳脚了呢。啧啧,直接就让进去抓人,没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队长。舒严,你放心,我说的不是你。”

沈芋意味深长的抬头看他。

舒严:……

最后还是舒严送沈芋去了车站,只不过闹腾了一晚上,他带沈芋去车站之前先去了医院,再到火车站时已经是早晨六点。舒严是坐火车来的,做顺路的警车去车站拿到行李,只能再打车去沈芋家。

一路上,沈芋睡的昏昏沉沉的,头有一搭没一搭的靠在舒严肩上。后者自始至终看着窗外,没说话。

渠城面积小,出租车很快到达目的地,一个老式居民小区,舒严伸手把沈芋推醒。打着哈欠下了车,站在自家楼下,有点惋惜:“你明天就回去?不多待待?”

他拧眉看她:“我还要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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