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鬼使神差间,阿桑就凑了过去,“我当选村寨首领了!怎么样,我能干吧?”眼睛里满是求夸奖的光。
“知道了。若不是为了这个,我也不会弄得满身是血。一会儿跳舞的时候还得换衣服。”季秀故意神情冷淡地说道,眼睛里的欢喜却有几分遮掩不住。
“秀秀!晚上的篝火舞会,我得带男人参加。你跟我一起去吧!”阿桑鼓足勇气,在季秀耳边说道。
季秀慢慢地转过身来,声音里很有几分诧异:“我?你确定?这种场合,你不是该叫南离跟你一起吗?还是,他仍然跟你生气,不肯陪你?不至于吧,你这时候可是大家眼里的香饽饽,多少男孩子想嫁给新任村寨首领当侧夫小侍呢。”
“我……我不想去叫南离。”阿桑有些扭捏地低声说道,“他嫌弃我没本事,拿我当傻子看,我不想总是捧着他,把他都给宠坏了。”
季秀难以置信地望着阿桑。“不是吧,你越过他直接来邀我?你是不是嫌我日子过的太舒爽,想大祭司玩死我才开心啊?”他故作生气地说道,实则心中颇为愉悦。
阿桑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一脸沮丧地转身离开了,因为意外被选首领的兴奋感顿时无影无踪。当夜,她孑然一身出现在篝火舞会的现场,苦笑着接受一干天真无邪的男孩子们的热情:
“首领大人!我们一起跳舞吧!”
“首领大人!您太美了!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嫁给您!”
……
阿桑面上带着笑容,心中却是一片苦涩。她暗想,她这般成为众人目光焦点的时候,却是孑然一身,南离和秀秀都不在身边,顿时少了许多意趣。
“让开!今天晚上,她是我的!”一片喧闹声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阿桑身后响起。
阿桑回身看去。她听到了属于秀秀的独特的清亮而富有质感的嗓音,然而她看到的男人却远比平日的秀秀英俊。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在槐树花甜美的清香里,她仿佛看到了英俊无双的天神。
季秀来前刻意装扮过。他在河水里极其小心地将自己从头到脚搓洗干净,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一套丝质的衣裳,还偷用了南离平日里常用的龙涎香。
其实在阿桑的认知中,季秀这日的衣裳算不得很合适。她的眼光被南离渐渐地养刁了。丝质的衣裳平日里南离当做寝衣穿,从不曾穿着这种衣裳招摇过市。南离常说,什么场合穿什么衣裳,这是基本的礼仪。
但是衣裳这般穿在季秀的身上,阿桑突然间就觉得,那所谓的礼仪都已经做不得准了。季秀似乎天生就是一个可以打破所谓的礼仪、规矩而存在的男人,他将南离的寝衣穿出了礼服的质感。
那一瞬间,阿桑仿佛又看到了许多年前,那个坐在大树底下,头戴花环、一脸骄傲地接受许多女孩子殷勤膜拜的秀秀。她感到她的心一下子被击中了。
“秀秀,你……你今天真美。”阿桑迎了上去,结结巴巴地说道。她突然觉得她的心跳得很快,有一种随时随地都可能晕过去的感觉。
“是吗?我什么时候不美?”季秀淡淡瞟了阿桑一眼,阿桑立即觉得自己的半边身子都要酥倒了。季秀的手恰到好处地伸了过来,揽住她的腰身。她就这样让他揽着,由他带着在空地上不停地旋转,舞蹈,她的脚尖犹如踩在云端,她的心中突然变得很充实,那种充实的感觉,美妙得几乎难以形容。
南离是在得知阿桑成功当上村寨首领之后,才急匆匆地回到祭宫的。他知道按照惯例,当天晚上会有一场篝火舞会,阿桑是绝对的主角。而他作为阿桑的正夫,理应陪伴在旁边。而他前些日子和阿桑闹别扭,几乎把所有的衣物都搬到了祭宫。如今阿桑出乎他意料之外地当选,他得赶紧回祭宫,洗个澡,换套衣服才行。
这日南离在出席舞会的衣服上头,也是煞费苦心。阿桑曾经抱怨过他穿大祭司的礼服太过威严,不够温柔,这日他连平日的大祭司玄色常服也不穿,换上了一套雪白的衣裳。那是他和阿桑第一次在孟春舞会上见面时,他穿的衣裳,事后阿桑曾不止一次提起过,说最爱他穿白,说他穿白的时候显得纤尘不染,俊逸出尘。他有心同阿桑和好,故而命侍者将这套衣裳翻检出来,因侍者熏香时候动作太慢,他还愤怒地命人打了他。
这么一来一回的耽搁,南离赶赴舞会现场的时候,月已中天,舞会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了。他想在阿桑面前重塑温柔、体贴、低调的形象,故而挥退侍者,一个人挤进人群,开始四处寻找阿桑的下落。
可是,等到南离找到阿桑的时候,却看见了足令他浑身的血液凝固的那一幕。
这夜阿桑应该是喝了不少酒,南离看见她脸上红扑扑的,身边横七竖八地堆着许多酒坛子。南离心中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其实,南离是知道阿桑善饮的。一个靠着猴儿酒配方使得少祭司若苍对她另眼相看的女孩子,若非平日嗜酒,怎么能有这等闲情逸致,去跟山中的猴子去学酿猴儿酒?
但南离同时也知道,酒能乱性,阿桑从小没有经过祭宫的密训,她喝酒之后,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就是总会忍不住向好看的男人乱飞媚眼,甚至动手动脚,说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话来。这个好看的男人,大多时候自然是他,可是谁又能保证,除了他之外就没有别人呢。
因了这个缘故,南离对她管得很严,从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