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桑看到那只小羊羔,不知道怎么的,对南离竟有些愧疚。她默不作声地凑了过去,小羊羔立即亲昵地在她裙角处拱来拱去。看着小羊羔对她如此亲热,阿桑越发觉得心虚了。
南离用眼睛的余光瞟了阿桑一眼,向着姜姬一本正经地说道:“阿桑从前和季秀相依为命长大,阿桑关心他,也是理所当然。更何况,季秀也曾经说过,他不愿嫁给阿桑当侧夫,宁可叫我为他寻一门好人家。他撇得这么清,难道我还会误会不成?既是阿桑不想让季秀当小侍,咱们就再等等,总会有别人上门求亲的。”
季秀一向不缺女人喜欢。稷下川的平凡女子中,喜欢他的人着实不少。有些声誉颇佳的女孩子,因从前跟他有过露水情缘,一直念念不忘,就趁了这个时候大着胆子上门来,郑重其事地求娶。姜寨的蒲柔和秋朵便是如此。两人和季秀不仅是童年时青梅竹马的玩伴,还是曾经有过几夜露水情缘的伴侣。但是季秀却对这些诚心求娶的女子一概拒绝。
南离在姜姬面前一派纯良,但是一转身到了季秀面前却是面目阴沉的骇人模样:“你究竟想怎样?别以为我没有看透你的居心!”南离看得很清楚,季秀其实对阿桑,还没有死心,他玩的那一招,不过唤作欲擒故纵而已,偏偏阿桑就着了道,这些日子,果然对季秀热络了许多。
南离的心中别提有多焦躁了。连赢初晴都不惜用十猪十羊的代价想纳季秀当小侍,可见季秀对于女人的吸引力之大。阿桑果然是全然无动于衷吗?或者她其实心中已经开始暗暗地觊觎?
每次夜里行燕好之事时,南离总是莫名其妙地担心,他怀疑阿桑抱他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季秀。他也想像季秀那样刻意隐忍,几进几出几个来回还能全身而退,但是阿桑的花样太多,他又太在意她,时常是适得其反,一溃如注,这要怎样才能忍得住?
在这样的情况下,祭宫的人们时常能看见他们年轻英俊的大祭司脸上笼罩着一层阴影,一脸若有所思。
南离意识到,也许只有把季秀嫁出去,他才能够放下心来。然而阿桑对季秀的期许高得很,季秀本人也是各种挑剔,稷下川虽大,却没有能令两人都称心如意的人选。
南离无奈之下,只得将自己的姐姐姚雪推了出来。他好容易巧舌如簧,说服姐姐姚雪对季秀的肤白貌美、器大活好、体贴温柔心存仰慕,然而阿桑这边尚且迟疑:“你姐姐……我记得你家除了你和你弟弟外,没什么出色的人物。”气得南离只想用手撕她的嘴。
年轻夫妻一阵打情骂俏,待到阿桑知道姚雪有可能成为姚寨的下一任首领的时候,终于勉强同意要秀秀和姚雪处一处。
可惜两人只见了一面,处了一夜姚雪就气冲冲地回家去跟母亲姚宛告状:“南离他……哪有这样坑自家亲姐姐的?那季秀……从前有多荒唐姑且不论,我跟他聊了一回才知,他心里分明惦念着南离的妻主阿桑。你问我怎么知道?他夜里都不许我碰他,离我远远的,做梦还念叨着阿桑的名字。这叫什么事?哪有夫君不许妻主碰,却惦记着妻主的弟媳的?我若娶了他,日后还不得被别人笑话死?”她说到心酸处,忍不住掉了几颗眼泪。
姚宛闻言也颇为生气,直为女儿道委屈,又将南离唤来说道:“既是那个叫什么季秀的对阿桑有意,你就应该做主,替阿桑纳了他,也免得旁人背地里骂你不贤惠。女人都是这样,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若有季秀在,他跟阿桑情分深厚,或许能帮你牵住阿桑的心,省得被外面的野男人勾了去。”
南离哪里肯听。母子两个吵了起来,姚宛一向是个软弱怕儿子的,如今却被女儿的眼泪弄得没了主意。论口才,姚宛自然说不过南离,于是便请了赢牧诗前来调解。
赢牧诗何等样人,只将来龙去脉听了一遍,就向南离道:“此事是你做得不地道。哪里有这般坑自家姐姐的道理?”
赢牧诗身材高大丰满,比南离低不了多少。虽是南离的副手,但是从前多年以南离的姐姐和保护者自居。离了祭宫的政务,南离并没有同她摆谱的底气,无奈之下,只得低头受教。
赢牧诗语重心长地说道:“于公务上你颇为成熟老道,怎地在私情上,却如此乱了方寸?那季秀是个什么东西,又怎能同你相提并论?若你果真忌惮他时,我就做个恶人,娶了他当侧夫,放在身边日日磋磨,如何?”
南离想起阿桑平日里护着季秀的情景,心想若是赢牧诗敢折腾季秀,只怕阿桑会不管不顾同她拼命,两人打闹起来,局面越发难以收拾,连忙摇头道:“何至于如此。我一人自会料理。”
赢牧诗点头道:“这就对了。你是稷下川的大祭司,是地位最为崇高的人。那季秀就算变出天来,能帮阿桑的也是有限。你却不一样。如今姜姬大人放言,自称年事已高,欲寻人接替她的位置。只要你帮阿桑造声势,为她谋支持,还怕她不宠着你、敬着你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南离茅塞顿开。他原本就对阿桑争夺姜寨首领之事颇为上心,如今得了赢牧诗提点,更是日日带着阿桑去拜会前辈,争取支持。他还不惜用祭宫的势力给阿桑造势,说大祭司的妻主阿桑,不但能够感应天地,还拥有大预言术的神通,是真正的昊天眷顾之人。
阿桑这一年多来和姜寨百姓朝夕相处,原本就颇受众人敬爱。如今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