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
姜鹤远记得在派出所时她也是这样站在最前面,像只母鸡一样张开翅膀有意无意地护住身后的人。他蹙起眉打量钱鑫,整个人不怒自威,几人都有些拘谨,钱鑫难得收起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对姜鹤远鞠了个躬。?
姜鹤远不紧不慢地问:“一会儿见到如如,想好怎么说了?”
钱鑫自嘲道:“不就是分手吗,以后再也不见她呗。您尽管放心。”
姜鹤远不再多言,转头看向猪妹和大宛。
他这次一个字也没说,但两人同时心领神会,猪妹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一会儿我道歉。”
姜鹤远又看向尹蔓,尹蔓迅速报告:“钱在包里。”
他见他们甚是服帖,满意地点头:“走吧。”
姜鹤远带着这群牛鬼蛇神,遭到了医院一众老头儿老太太的注目。一行人迫于他的淫威,老老实实地跟在身后,不约而同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被教导主任训斥的读书年代。
病房里,姜柔和看护守在一旁,周如如刚输完液,心不在焉地坐在床上翻着本时尚杂志。姜鹤远拗不过她,还是告诉了她今天钱鑫要来的消息,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周如如见他下楼,心脏砰砰乱跳,不时探头看向门口,左扭右动,坐立难安。
直到钱鑫一进门,尽管她在内心告诫了自己无数次一定要矜持,但看到那张朝思暮想的脸时,周如如到底没忍住激动,挣扎着想要起身。
猪妹没心没肺地观察着病房,她头一次来这种vip套间,配套设施齐全,茶几客厅洗手间高档电视空调应有尽有,比她家里住着还舒服。再看周如如,那身伤虽然看着吓人,但好胳膊好腿儿,还挺活蹦乱跳的,又,见他神态痛心疾首,不禁暗自撇嘴,不晓得有什么好心疼的。
姜柔按住周如如,挨个扫视他们,几人着装怪异,完全上不了台面,说不清厌恶还是不屑,她一句话都没说,似乎多看一眼都是浪费。
大家都沉默了。
钱鑫一反平日的桀骜,率先打破了僵局,他带着过度的诚恳,低声下气地说:“阿姨好。”
姜鹤远注意到姜柔轻颤的手,知道她恐怕已是控制不住想过去扇钱鑫一巴掌,但直到最后,她也只是维持着那个冷漠的姿势,硬梆梆扔下一句:“担不起。”
姜柔的气质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和姜鹤远有几分相似,尤其是发火的时候,眉眼几乎一模一样。
尹蔓想,要换做自己是周如如的妈妈,说不定会冲过去把钱鑫大卸八块。
这教养真是可以了。
在一片凝肃中,姜鹤远清了清嗓子:“有话就说。”他看看表,“五分钟。”
钱鑫出来前早已将说辞倒背如流,然而真的对上了周如如,才知道把那番话说出口有多难。他心神不宁,止不住地想起她对他展露的每一个天真的笑容,每一刻愉悦的时光,她那么崇拜地望着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傻话,像个温暖快乐的精灵,和她在一起,他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如今自己却让她这么痛苦。
钱鑫不敢直视周如如企盼的目光,众目睽睽下,他脸色发涨,直不楞登地盯着地面,反复试图张嘴,却还是没声。
“说啊。”
大宛不留情地催促。
钱鑫恼怒,飞快地瞪她一眼,深吸一口气,终于听见自己干哑的声音,犹如刮蹭在粗粝的砂板上,他费劲地说道:“如如,以后……别再找我,我也不会再见你。”
周如如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只听钱鑫坑坑巴巴地继续说道:“我、我一直有女朋友,骗了你。我不是好人,对不起。”
说完,“啪!”地一声,他响亮地抽了自己一耳光。
尽管周如如预感强烈,但当亲耳听见钱鑫承认这场爱情只不过是欺骗时,她还是无法接受,梦幻世界在须臾之间无情地炸成了碎片,她心惊肉跳,呼吸不由急促起来,失魂落魄地看着钱鑫,眼泪决了堤,喃喃道:“不……”
钱鑫被她看得无所遁形,狼狈地想要逃跑,然而脚却生了根,傻傻伫立在原地不能动弹。两人的视线纠缠着,都怔住了,眼里只剩下彼此。
大宛看着这一幕,无声地走出病房。
姜鹤远没有阻止,他朝猪妹扬扬下巴,猪妹磨磨蹭蹭地走到周如如病床前,和钱鑫并排站着,扯出一个干笑,不尴不尬地说:“周如如,我误会你了,把你打成这样,对不起,希望你不要留下心理阴影。”
猪妹一边道歉,一边在心中宽慰自己,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她这歉道得着实敷衍,姜鹤远刚想发话,就听钱鑫语无伦次道:“如如,我希望你可以原谅我们。你是个好女孩,你应该去上好大学的……我配不上你,你也别把时间耗在我这种人身上,没意义。”他语速越来越快,快到令人听不清,“我们两个不可能的,之前也只是一时冲动,你很快就会忘记这一段,你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大宛靠在门口,将他的话听得一字不差,如如,他也曾那么缠绵地叫过她。
——“我爱你,蒋宛如。”他捧着她的脸,说,“他们叫你大宛,难听死了,只有我叫你如如。”
如如。
地狱之火熊熊燃烧,大宛在其中反复煎熬,皮开肉绽,她以为看到这两人承受她曾受过的痛苦,会有大仇得报的痛快,可此刻却恨不得自己根本没来过。
钱鑫到最后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无意识地发泄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