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不用……您忙吧……”纪明越应答着挂了电话,慢慢后仰,躺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家里空无一人,傍晚的风顺着开了个缝的窗户吹到他脸上。他觉得很饿,却不想爬起来去找东西吃。其实对于黄淑香,他也是有些依恋的,她微胖的体态,细碎的唠叨,身上的饭菜香气……
有些遗憾,不管重生前还是重生后,都没办法弥补。
他有点儿想妈妈了……
纪明越迷迷糊糊地在窗下睡了一宿,晚饭也没吃,第二天早上爬起来,就觉得脑袋有点昏沉,像是要感冒的预兆。
他没太放在心上,喂了猫之后,从牛n_ai箱里拿出两袋牛n_ai。他蹲在纸箱前lu 了会儿猫,歪头想了想,把其中一袋牛n_ai放回去,过了一会儿,又重新拿了回来。
“有备无患。”他小声嘀咕。
等快要出门的时候,他才看到纪宏昨晚给他发的短信,和他商量黄淑香的事,问他对新的做饭保姆有什么要求。
纪宏是大忙人,估计没看到他回复也就忘了,纪明越打字回复,说他不要新的保姆,等黄淑香方便了再用她就可以。
他虽然这一世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前世也好歹在国外过了那么多年,基本自理不成问题,尽管尝试下厨时经常做出黑暗料理,简单的家常菜还是弄得出来的。而且学校门口一条街那么一大排的饭店、餐馆,他有丰厚零花钱在手,也不用担心会饿肚子。
黄淑香在是因为他带着怀念,要是黄淑香需要离开了,他其实还是更习惯一个人住。
全市联考在即,在校长的要求下,众老师们判卷子的速度简直快得惊人:星期二考完,星期三下午、星期四就陆续记录上了成绩,开始往下发卷子了。
某些科任老师上课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打哈欠——没办法,领导要求太紧,她们都把卷子带回家判到十一二点了!
最先下来的是数学、物理、化学这些以数字为主、批阅起来比较快的科目,因为还没分文理,考试科目太多,除了语数外150满分,其他科目都是按100分满分计算的。
纪明越上学期期末考了六百多名,就没有一科及格的,都是十几分、几十分地晃悠。这回难得在理科大题上出息了一回,居然全都挣扎着及格了,还被杨超单独拎出来表扬:“我看了纪明越的卷子,他虽然选择填空对得很少,但大题得分很高,科任老师说他整体思路是对的,这就算摸着门路了!你们看看人家……”
纪明越正冲冯睿他们得意洋洋地挑眉毛,就听见杨超又道:“纪明越也不要骄傲,要继续进步,你回去把错的题全都抄下来,当作大题,再挨个重新做一遍,步骤写清楚。别忘了,我要单独检查你!”
冯睿他们瞬间爆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纪明越乐极生悲,颓然趴回桌上长吁短叹。
他跟林风已经默契地快两天没说话了,面对杨超布置下的“任务”,他不好意思这种时候找林风,就只能自己对着试卷死磕。
林风考得很好,理科几门不是满分也接近满分,物理还考了个学年最高,被物理老师在课堂上夸奖了半天。
这些题目对于林风来说也许非常简单,但对于从初中就开始荒废学业的纪明越来说,那些知识点、类型题都是破碎的,根本联系不到一块儿去。他虽然靠着死记硬背做对了一些大题,但也就只能对付一下高一的摸底考、题型还停留在相对死板的时候。
一旦题型有所变化,可能只是在表述上兜了个圈子,或者像选择填空这样,把知识点打散了揉碎了,他就两眼一抹黑,基本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杨超布置的任务,他做得异常痛苦。
而且,他的感冒好像又加重了点儿……
他们的座位每周一换,这周他们俩的座位就换到了靠墙那一排。林风坐在外侧做题,眼角余光瞥见他被布置了任务的新同桌,撑着脸,一脸郁卒地写一会儿题,而后把纸揉乱,冲着墙趴下去,片刻之后,还听见他轻轻抽鼻子的声音……
这是……实在做不出来,难过得哭了?!
林风盯着题目半晌,完全没看进脑子里,只听见旁边把脸埋在手臂里的纪明越,隔一会儿抽抽鼻子,再隔一会儿、又抽了抽……后来,他还埋着头去衣兜里掏纸巾,发出簌簌的声响……
林风终于忍无可忍,伸出手,指节叩了叩纪明越的桌子:“纪明越。”